这段时间内,陈玄文开始秘密召集手下的将领,不知商议什么事情。
沉知韫注意到,他手下的两大幕僚几乎与他寸步不离,甚至住在将军府前院,有时彻夜长谈。
对于陈玄文意图谋反作乱之事,他们或许达成共识。
然而对待沉知韫的态度,却不如上辈子那般。
她心知肚明。
这辈子她表现出的能耐可比上辈子厉害多了。
再加之她了封赏,陈玄文不得不敬着她,又希望日后能借助她成就大事。
这点,沉知韫心里清楚。
别说什么情情爱爱,陈玄文此人永远利字为先。
与此同时,他派人私下走动,打探周边其他城池的情况。
同时暗中高价买粮回来,安抚将士,稳定人心。
这些举动虽是暗中进行,有心人总会注意到。
这日,沉行之主动来找妹妹。
沉知韫那时正在与赵春禾问话,上两次战事,女兵也上战杀敌,虽然伤亡不算轻,但这次战中她们吸取了不少经验,赵春禾再练她们,反倒能及时找出薄弱之处,事半功倍。
她与沉行之是亲兄妹,关系也好,一眼就看出他神情不对劲,主动说道:“正好有事想请教兄长……”
闻言,赵春禾顺势退下。
等人走之后,沉知韫与兄长并肩走着,手下跟在后面,其他将士都在一旁操练,声势倒大。
“兄长可有事情,不如直言?”
沉行之压低声音:“你可知他要做什么?”
他看着妹妹淡然的模样,惊疑道:“你知道?”
“……也是,这等大事,他必然告诉你。”
可是他脸色难看得厉害。
稍有不慎,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谁人不知前些日子那张传兰伏诛后,皇上下令将其抄家,但凡男子皆人头落地,女眷则是被流放千里。
他不想因陈玄策一人的野心,就导致妹妹受牵连。
更何况父亲为大干效忠一身……
沉知韫示意他稍安勿躁。
“兄长暂且安心,这事我确实知晓。”
“你要如何做?”
沉知韫馀光不动声色地瞥了周围一眼:“这事他既然已经坐下决定,我即便不同意又如何?”
“事到船头自然直。”
“兄长且安心,先做好手中的事情就是,免得一时分心,叫人抓到把柄,那就不妙了。”
闻言,沉行之定定地看了她几眼,深呼口气:“你自小就是个有主意,这事我就不说什么……总归,最后我不会叫你有事。”
……
下午陈玄文便来找她。
说起这段时间内,他已经收拢了不少心腹手下,有意跟随于他。
沉知韫听着。
他突然问到:“不知兄长态度如何?他一向敏锐,我私下做的这些动作怕是瞒不住他。”
闻言,沉知韫道:
“我父亲忠君报国,为大干鞠躬尽瘁。兄长他不愿堕了父亲的清名,你要怎么做,我不在意……只是别把他牵扯进来。”
话虽如此,但沉行之为陈玄文的妻兄,在外人看来是避免不了。
事后也不免被牵连。
沉知韫不在意。
她只要这段时间兄长不会被牵扯到陈玄文谋反一事内就好。
再过一段时间,陈玄文被清算。
兄长可得与他洗脱干系。
陈玄文看着她,却道:“若是有兄长相助,他必然是一方大将。”
见她神色冷淡,终是止住口中之言,低声道:“知韫,从前那些是我对不起你,可事已至此,我们何不从头来过?”
“那几年我们也曾恩爱无比……”
他语气温柔,妄图重新燃起她的情意。
沉知韫一顿。
那时也怪她没察觉出陈玄文有异,只以为是他受了重伤。
她道:“你想和我从头来?不如……让我当皇后,日后与你共治天下,可好?”
不仅是皇后,还是能与皇帝共治天下的皇后,权势非同一般。
陈玄文愣住。
随即语气笃定:“你要这皇后之位,我求之不得。”
“日后,这天下你与我平分。”
沉知韫笑了一下,挑眉问他:
“说得这般好听,也叫我先知道一下你们如今的情况,你要举兵造反,朔风城内有哪些人愿意跟随,哪些人不愿,周围各地态度如何,也需拿出个章程。”
“我可不愿囫囵吞枣上了贼船,却不知死到临头。”
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即松了口气,知韫既然这么说,可见她态度渐松。
于是,陈玄文挑了一些暂时能说的告诉她。
不仅是显示自己的看重之意,也是希望她能知晓些事情,以便日后起兵行事……
之后这段时间,沉知韫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如今她每日也要训练一个时辰,强劲健骨。
女兵的训练还要加强,她们的武力暂时没法迅速提高,沉知韫花银子给她们弄来精锐的武器。
赵春禾上次率领女兵也在战中立了一功,如今斗志越发昂扬。
今日却见她似有几分心事。
等到操练结束,沉知韫要离开之时,她主动出声,叫住夫人,说起这些日子她察觉隔壁营地的不对劲,迟疑道:
“……属下私以为,怕是这段时间军中另有动静,还请夫人小心。”
她不敢说得太直白。
沉知韫一顿,温声道:“你也是敏锐,这些事情你心中有数就好。”
连她都看出,想来陈玄文已经铲除了那些不忠心于他之人,如今也不作遮掩。
她想起一人。
被她安排在谢淮手下的馀寻卿。
也不知道之前交代给他的任务如何了。
时间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