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禾率领名下女兵在城外演练,却见斥候来报。
“西北方向,五百里外有一千左右的异族兵马,往城内而来。”
沉知韫微微皱眉,示意斥候继续打探,紧盯着他们的动态。
“是。”
斥候领命而去。
“县主,要不要早做安排?”
赵春禾刚刚还在操练将士,脸色泛红,不知是不是心中激动。
“若真有一千敌兵,正好给新兵练练手。”
沉知韫心中也有这个打算。
女兵操练了半年,力气见长,杀敌的策略招式也熟练了。
如今正缺实战。
女兵并非独立作战,而是与其他将士配合,此时沉知韫身边三千将士加一千新兵营地里有四千人,里头也有一千新兵,正好可以一试。
事不宜迟,沉知韫当即带人杀过去。
这队异族兵马乃是党项人,特意前来打劫大干的村庄。
掠妇孺,夺粮食。
可惜,沉知韫正好带着四千将士在附近操练。
他们今日是没法得逞了。
厮杀声响了一个时辰才消。
事后,将士沉默打扫战场,清理那些尸身,以防造成疫病。
沉知韫与赵春禾则是复盘这次战况中的问题:“刚刚左翼包围时,有人急于冒进,导致露出破绽,折损了十多人。”
“穷寇莫追,刚刚后翼逼迫太紧,以致那些异族拼死反抗,徒生我军伤亡……”
她一一指出,赵春禾在一旁记录,以此准备这次练兵操练的惩戒和奖赏。
沉知韫看向一旁沉默的将士,不少人负了伤,席地而坐。
她们认真学得了急救的医理,能在危急之时帮同胞止血,处理伤势。然而即便这样,这次练兵依旧伤亡一百多人,其中死了三十多人。
这还是她们有所准备的情况下。
战事难免要死人。
沉重的哀痛无声蔓延,连战胜的喜悦也消磨了不少。
沉知韫看在眼中,正想做点什么。
这时候,却见远处沉行之的亲兵策马而来:“县主殿下!范副将请您回城商议要事!”
他语气急促,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沉知韫眉头压低几分,当即起身翻身上马,点上几人跟着她一起离开,一部分将士带受伤的将士回城,剩下将士则继续清理战场。
“驾——”
马蹄快步朝城内跑去,溅起无数尘埃。
沉知韫回去路上,见斥候加紧巡逻,守兵森严的模样,便察觉不对,象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将城门处的情况尽收眼底。
随即加快驭马,尽早回到城中。
城门口,早早有人在侯着她,一见她来,总算是松了口气:“县主大人!范副将、李校尉等一众将领正等侯县主。”
文吏急忙行了个礼。
沉知韫下了马,快步走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一顿,眉头发紧:“似是……与外敌一事有关。属下不知,不过将领们齐聚一堂,等着县主,定然是有大事。”
沉知韫应了一声。
回到军营里。
一进门,就见众人的目光齐齐朝她看来。
沉知韫一顿,随即从容走进去。
“这是发生何事?”
她目光扫视一圈,今儿人来得可真齐,可见是有要事。
众人不知沉知韫今日练兵遇敌一事,李汉升连忙拱手:“回县主,是有大事。”
“近日因天灾肆虐,党项竟趁火打劫,打算举全国之力调兵遣将,与连接其他十一外邦,意图踏平朔风城,入主中原。”
“如今据斥候打探,如今已经集结五十万大军朝朔风逼近!”
五十万大军!
即便不少人刚刚已经得知此事,再次听李汉升说起,心头难免一颤。
五十万大军即便扣除近半的民夫,剩下二十万大军,也是叫人胆战心惊的存在!
更别说最近边关生乱,不少守兵都被调离,如今仅有五六万将士。
这如何不叫人心忧?
闻言,沉知韫当真心中一沉。
上辈子的乱象更甚,边关死人无数,还并不曾有过集结所谓五十万大军之事!
如今这五十万大军,不知又要闹出多少家破人亡的惨案!
沉知韫目光冷沉地看向众人:
“消息可属实?”
范副将拱手,眉头皱紧:“事关重大,属下当即派人核查,刚刚来报,证实了这事。”
“五十万的名号或许参了些水,但至少有三十万人。”
即便里头能上战杀敌的将士只有十万人,也足够叫人头疼。
这话一出,不少人白了脸,满是徨恐。
“这该如何是好?”
“这朔风城定要保住!绝不能落入敌寇之手,不然无天险阻碍,敌寇杀入中原谁人能拦?”
这话说得绝对了些,但确实是这么个理。
由此可见,朔风城的得失至关重要。
至少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朔风城沦陷。
沉知韫看向几人。
面对祸事,有人迟疑瑟缩,有人神色淡然,也有人满腔热血,誓死杀敌!
“有范副将作证,即可证明此事不假。危难关头,还需与诸位携手共渡难关……”
接下来,他们商谈如何应对这数倍的兵力,直至天色渐暗。
屋内无人离开。
等初步战略已定,众人这才离开,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操练将士、修筑城墙、修缮粮仓、囤积粮草,安抚百姓等等。
待众人都离开后,屋内只有沉氏兄妹二人。
沉行之主动给妹妹倒了杯茶水。
“瞧你刚刚说了许多话,用些润润嗓子。”
沉知韫接过,道了声谢。
他不忍妹妹如此,劝她:“党项联结诸多外邦一事,谁人能预料?你尽人事便好,无需将一切都承担在自己身上。”
沉知韫轻轻应了一声。
这段时候各处自顾不暇,短短时间极难找到援军,即便找到,人数不过数千、上万,也无济于事。
朔风城,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