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朔风城,以往的将领官吏纷纷迎上来。
陈玄文忙于应酬,了解这段时间城内的情况,直至半夜才归来。
沉知韫回到府上。
近一年没回来,府上有人打理,她一时恍惚,以为自己出行两三日。
她先是安排人收拾行装,又召来原先府上的管事,店里的掌柜,一一问话,忙碌一下午。
沉知韫处理完一众事情,得知陈玄文回府的消息,叫人去把他请来。
没一会儿,陈玄文过来找她。
他心知肚明,口中却问:
“知韫找我,是为何事?”
沉知韫请他坐下:“当初在京城所言,将军不会忘了吧?”
闻言,陈玄文了然。
“自然没有,这事我也有所筹划,只是下午时向范副将了解将士的情况,如今分不出人手给你。”
“这段时间戎狄平民私自过境,抢掠财物粮草,需安排将士轮流看守,再加之各地暴乱,不少流民逃窜,不少人落草为寇,扰乱周遭,也需人手处理。”
“回来路上你也瞧见了,那群人何等猖狂。”
沉知韫抬眸冷眼瞧着他。
扯着嘴角,露出几分薄凉的笑意:“陈玄文,你我当初约好,你现在想要反悔?”
“我没这个意思。”
他道:“如你所说,我想要帮你。可问题是——”
“将士们都有任务在身,无法拨出多馀的人手。”
沉知韫神色自然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正要和他们一起出任务。”
闻言,陈玄文一顿:
“你打算做什么?”
沉知韫并非一味等着陈玄文主动把东西给她。
这掌兵权既是她想要的,她就主动去要。
今日下午,她便派紫苏去打探消息,紫苏是兄长的人,在城内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就剿匪一事,不如交给我。”
他眉头一动,似有诧异。
“……你要和他们一起去?”
沉知韫理所当然地点头:“不亲自过去瞧瞧,怎么能得知情况?”
闻言,陈玄文似是想说些什么。
沉知韫早已提前抢过话:“我既然主动开口,便是心有把握。”
“剿匪一事可指派给哪位将军?我与他一道出发。”
陈玄文沉默几瞬。
“暂时还没定下人选……不如问问他们的意思?”
沉知韫知道,他这是怕下面的人碍于他的脸面难做。
闻言,她应好。
“你尽管去问,无论是谁来。”
原先沉知韫曾想,要不要自己去组建一支新兵。
但现在时机不对。
她需要尽快展示出自己的手段,叫人信服。
隔日一早,陈玄文便叫人传话。
“……夫人想替将军分忧,若李校尉有意,可去将军府告知一声。”
李汉升把陈玄文的亲兵送走后,挠了挠头。
本来他是负责军中巡逻与守备,听说了夫人要带兵一事,有些诧异,又觉得情理之中。
以夫人之能,自当掌兵,只是听这意思,是日后都要听候夫人差遣。
李汉升有些心动。
但又有些尤豫。
他现在干得也好好的。
回去后,他与娘子一说。
方娘子道:“既然是将军发话,可见是看重夫人,若是去夫人手下做事,定少不得好处。”
“此时夫人手中无人,你若是投到夫人名下,必得其看重。”
这个道理李汉升一琢磨,也明白。
方娘子见他这般,一巴掌拍他后背上:“尤豫啥!”
“夫人之能,我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
“这可是讨好夫人、建功立业的机会,你不是要给我讨个诰命回来?”
闻言,李汉升琢磨一下。
一咬牙,干了!
“总归夫人之前救了我一命,也是报恩,又不亏。”
再说要真是没人去,夫人落了脸面也不好。
反正他这辈子能得校尉也差不多到头了。
他满意,娘子……满意。
确定之后,他隔日就派人去告诉将军府一声。
显然。
陈玄文对此有些惊讶。
李汉升可非一般的将才,单看他能毫无根基一人闯至如今,便能看出他的能耐。
该说这人有情有义?
陈玄文应了此事。
除此之外,晚间还有一小将李响犹尤豫豫也报了此事。
陈玄文对此人印象不深。
他年纪不小了,近四十的年纪还是一副尉。
陈玄文依稀记得这人性格木纳,做事兢兢业业,却在战场上失了圆滑,好几次都因此而错失良机,反倒受罚。
对此人,陈玄文可有可无。
随后,就把这两人的消息交给沉知韫。
沉知韫得知有这两人主动愿意投入她门下,仔细了解了他们的生平。
李汉升,是个老熟人。
不过她对另一人印象比较少。
想来之前也少见。
事不宜迟,沉知韫把两人叫来,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军营里头。
李响去找李校尉。
他先是主动说了自己投城夫人一事,李汉升有些诧异。
“好啊,日后便是你我两人一起做事。”
李响有些木纳,只拱手应好:
“是、是这样的,我不知夫人是何性情,只是这辈子碌碌无为,想要博个出路。”
之前将军见他几次把事情弄坏,终是对他冷落。
他心知肚明。
这次,也不过是为了争口气。
李汉升笑着拍他的肩膀:“夫人啊……”
他想起之前那次惊险万分的守城战:“夫人最忌有人冲动行事,刚愎自用,若她有吩咐,老老实实地照着办就好。”
闻言,李响松了口气。
他最不冲动,最不刚愎自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