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第二次尼弗迦德战争与索登山战役的信息浮现在哈涅尔脑海。
第二次尼弗迦德战争是恩希尔皇帝统治时期,帝国对北方诸国发动的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也最为惨烈的全面侵略战争。其整体脉络大致如下:
战争并非突然爆发,而是经过长期的政治颠覆、间谍活动和边境摩擦铺垫。
尼弗迦德利用北方诸国之间的矛盾,分化瓦解,并最终以辛特拉王位继承权为借口,发动突然袭击。
辛特拉王国在短时间内被尼弗迦德大军攻灭,王室成员几乎被屠戮殆尽,史称辛特拉大屠杀。
这场屠杀震惊了整个北方,但也暴露了北方诸国在初期缺乏统一有效应对的混乱。
吞并辛特拉后,尼弗迦德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向北推进,战火蔓延至索登、马哈坎、亚甸、泰莫利亚南部等地。
北方诸国在血的教训下开始尝试联合,但由于历史积怨、彼此猜忌以及尼弗迦德持续的政治渗透和煽动,联军组建缓慢且内部协调困难。
战争进入惨烈的拉锯和僵持阶段,双方在漫长战线上反复争夺,损失巨大。
尼弗迦德意图突破北方联军在索登地区建立的防线,打通直插北方腹地的通道。北方诸国意识到此战关乎生死存亡,终于暂时搁置部分分歧,集结了空前规模的联军,由多位将领共同指挥。
战役在索登山及其周边区域展开,异常血腥残酷。
双方投入了超过十万人,进行了持续多日的惨烈厮杀。
尼弗迦德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拥有数量优势;北方联军则依托地形和拼死抵抗的意志苦苦支撑。
战况最激烈时,双方士兵在泥泞和血泊中贴身肉搏,伤亡极为惨重。
据记载,战场上阵亡者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甚至改变了局部地貌。
在战役最危急的时刻,北方的女术士们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们联合施展了强大的魔法,召唤了毁灭性的火雨、闪电和大地裂变,对尼弗迦德军队造成了巨大杀伤和混乱,极大地鼓舞了北方联军的士气。
特莉丝本人更是因此身负重伤,濒临死亡。
战后,北方的士兵和民众将在这场决定性战役中力挽狂澜的女术士们尊称为索登的女术士,这个称号成为了勇气、牺牲与北方团结抵抗精神的象征,极大地提升了女术士在北方民众心中的地位。
北方联军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但最终成功击退了尼弗迦德的主力进攻,守住了索登防线。
此役重创了尼弗迦德的锐气和有生力量,迫使恩希尔皇帝暂时放弃了速战速决的战略,战争进入更加漫长和消耗的相持阶段。
索登山战役因此被视为第二次尼弗迦德战争的转折点,是北方诸国第一次真正团结起来并取得战略性胜利的标志,它证明了北方有能力抵抗帝国的铁蹄,但也揭示了这种抵抗需要付出何等骇人听闻的牺牲。
它既是北方不屈精神的丰碑,也是战争残酷本质的血色注脚。
在原着中,弗尔泰斯特国王是北方抵抗力量中的重要支柱之一。
他不仅派出了泰莫利亚的精锐部队参与索登山战役,本人也可能亲临前线或至少提供了关键的领导和后勤支持。
他的存在,对于凝聚泰莫利亚及其影响范围内的抵抗力量至关重要。
他的遇刺,被认为是导致北方抵抗力量后期陷入混乱、最终未能完全驱逐尼弗迦德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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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涅尔躺在甲板上,脑海中将这些沉重而清晰的历史脉络反复梳理。
冷汗几乎浸透了他的内衫。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如果这场因他到来而提前激化的战争,仍然会遵循某种历史的惯性……
“索登山……”他低声念出这个地名,仿佛能嗅到那跨越时间、弥漫在记忆碎片中的浓烈血腥味。
那场战役的惨烈,不仅仅在于士兵的伤亡,更在于它几乎榨干了北方诸国初期反抗的精华,并且……特莉丝差点死在那里!
他猛地从甲板上坐起,不顾寒冷和海风,快步走向船舱。
特莉丝正在里面研究一张海图,计算着航线。
“特莉丝!”哈涅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大陆?具体在哪里登陆?”
特莉丝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按照目前的速度和风向,大概还有三天航程。维伦港登陆,那是泰莫利亚最大的港口之一,从那里换快马去维吉玛最快。”
“不,不能去维吉玛了。”哈涅尔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锐利,“我们需要立刻改变航线,转道去索登!去阿美利亚堡,或者索登山附近任何我们能最快登陆的地方!”
特莉丝愣住了:“去索登?为什么?我们的任务是返回维吉玛保护国王!”
“因为那里即将成为地狱!”哈涅尔语气沉重,“尼弗迦德的目标,一定是索登!那是通往北方的门户!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很可能会在那里爆发,而且……会比你想象的更早,更惨烈!”
他想起了索登女术士的称号,想起了特莉丝原本可能在那里经历的生死劫难。
无论历史如何变化,那片土地似乎注定要承受最猛烈的冲击。
特莉丝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但哈涅尔话语中的笃定和那种对迫近灾难的强烈预感,让她不得不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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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哈涅尔于海上做出惊人之语的同时,布鲁格王国覆灭、雅鲁加河被血染的消息,如同最猛烈的瘟疫,以比任何信使都快得多的速度——通过逃难的难民、惊恐的商人、以及各国自己的情报网络——席卷了整个北方大陆。
继几年前的辛特拉大屠杀之后,尼弗迦德帝国竟然再次在布鲁格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雅鲁加河漂流的尸体、被焚毁的城市、系统性的处决和恐怖统治……每一个细节都在挑战着北方人承受能力的极限。
震惊!愤怒!恐惧!
各种情绪在北方诸国上下沸腾。
平民议论纷纷,贵族惶惶不安,军队进入紧急状态。
年轻的国王拉多维德五世第一个发出了最强硬、最激进的公开声音。
他召集了所有大臣和将军,在议会上慷慨陈词,要求立刻组建北方联军,主动出击,将尼弗迦德人彻底驱逐回雅鲁加河南岸,用他们的血洗刷布鲁格的耻辱!
他的言论充满了铁腕和不容置疑的意志,迅速赢得了国内主战派和许多被恐惧激发出血性的民众的支持。
拉多维德敏锐地意识到,这场危机既是巨大的威胁,也是他扩大影响力、展现领导才能、甚至整合北方力量的绝佳机会。
科德温国王亨赛特则显得犹豫不决,一方面对尼弗迦德的暴行感到恐惧,另一方面又对拉多维德的强势和泰莫利亚可能的主导地位心存忌惮,暗中与各方信使频繁接触,态度暧昧。
亚甸的德马维国王相对稳重,但同样忧心忡忡,一方面加强边境防御,一方面呼吁召开诸王紧急会议,协调立场和防御。
泰莫利亚,维吉玛王宫。
弗尔泰斯特国王没有像拉多维德那样高声疾呼。
他站在城堡最高的塔楼了望台上,双手按在冰冷的石垛上,目光越过王宫的建筑和城墙,仿佛能穿透遥远的距离,直视南方那片正在被血与火吞噬的土地。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紧抿的嘴唇和眉宇间那深深的沟壑,泄露了他内心巨大的压力。
文斯拉夫派来的求救使者已经抵达,带来了更详细的、令人心碎的描述。
索登的急报也接踵而至。
拉多维德的倡议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作为目前北方实力最雄厚、威望最高的国王,弗尔泰斯特比任何人都清楚肩上的重担。
他不仅要考虑泰莫利亚的存亡,某种程度上,他的决策将影响整个北方的抵抗态势。
是立刻响应拉多维德,仓促集结联军主动南下?
还是先稳固防线,协调各国,寻找更稳妥的反击时机?
尼弗迦德的下一个目标究竟是索登,还是直接扑向泰莫利亚?
那些关于尼弗迦德与邪教勾结、可能拥有非常规力量的警告,又该如何看待和防备?
寒风呼啸,卷动着城堡上的王旗。
弗尔泰斯特的面色,如同他脚下的灰色岩石一般严峻。
他知道,决定的时刻,正在迅速逼近。
而每一个决定,都可能意味着成千上万条生命,以及北方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