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铁砧厚重面甲下才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不是速度……是空间……是穿梭空间的力量……”
他金属包裹的手指敲击着王座扶手，发出沉闷的哒哒声，“那些铁壳子……他们掌握着‘神只’才有的力量吗？”
“铁疤”单膝跪地，动力甲与岩石地面碰撞发出闷响，
他沉声道：
“首领，他们的武器闻所未闻，还有那个神秘人……都远超我们的理解。他们明确警告，不要再靠近他们的领地。”
“难道就这么算了？‘碎骨’的仇不报了？我们‘铁骸’的尊严，就这么被扔在地上践踏吗？！”
以狂暴好战着称的“裂爪”氏族头领猛地站起，挥舞着镶崁着锯齿的机械臂怒吼道，
他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激起一片嗜血的低嚎。
“尊严？”
铁砧冰冷的目光通过猩红目镜扫向“裂爪”，声音陡然拔高，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可笑的尊严毫无意义！
你想带着部落里所有的战士，去面对那些能操控空间的怪物，让‘铁骸’的名字彻底从这片废土上被抹去吗？！”
他霍然起身，
庞大的身躯投下沉重的阴影，环视着禁若寒蝉的众头领，声音如同钢铁交击：
“传我的命令！所有族人，禁止再踏入东部戈壁半步！
违令者……逐出部落，自生自灭！”
……
会后深夜。
铁砧在部落最深处的秘密洞穴中，召见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幽影。”铁砧的声音在昏暗的洞穴中低沉回荡。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瘦削的身影如同从阴影本身中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座前。
他穿着暗哑无光的贴身皮甲，脸上复盖着只露出双眼的暗色面罩。
“幽影，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铁砧凝视着那双在黑暗中泛着冷光的眼睛，
“带上你‘影爪’小队最得力的几个人，像真正的影子一样，渗透到东部那些铁壳子的地盘。
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交战，绝对不允许暴露。
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他们的城墙有多高多厚，他们的那些铁车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回去……
最重要的是，”
铁砧的语气加重，
“如果有可能，找到机会观察那个神秘人，了解他的那种‘空间’能力，找出任何可能的弱点。”
“是，首领。”
幽影的声音低沉而平滑，几乎没有起伏，
“我们会成为他们的噩梦，但他们不会知道噩梦从何而来。”
说完，他的身影向后微微一晃，便再次融入了洞穴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就在幽影接受秘密任务的同一时间，
一支规模远超“铁骸”任何狩猎队伍的车队，正沿着被风沙半掩的古老商路，带着滚滚雷鸣般的引擎轰鸣声，朝着锈蚀峡谷的方向驶来。
这支车队由五辆重型车辆组成，中间那辆尤其显眼——
它宛如一个移动的钢铁堡垒，厚重的倾斜装甲上布满了尖刺与撞角，车顶的旋转炮塔上粗大的炮管散发着森冷寒光。
车体侧面，喷涂着一个醒目标志：
一座在熊熊烈焰中燃烧的巨大溶炉。
这是“永燃堡”的收税官，以及他麾下精锐的护卫队。
每年的这个时节，他们都会前来收取“铁骸”部落必须上贡的金属与能源配额。
峡谷入口处的哨兵连滚爬爬地将消息传回时，“铁砧”刚刚结束与幽影的会面。
听到“永燃堡收税官已至”的报告，他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难看。
他踱步到洞穴边缘，
望着峡谷外昏黄的天色，一个危险而阴鸷的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滋生、蔓延。
或许……可以将“东部戈壁出现掌握着神秘力量、科技远超想象的新势力”这个消息，精心包装成一份特殊的“贡品”，传递给“永燃堡”那些贪婪的猎犬？
让那两个强大的势力去碰撞，去厮杀。
无论谁胜谁负，或许都能为他岌岌可危的“铁骸”部落，争取到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甚至……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
另一边。
钢铁之城。
昏黄的光线通过加固玻璃窗，在布满仪器的工作台上投下几何光斑。
陈子昂盘膝坐在软垫上，周身环绕的感应器发出细微的嗡鸣。
李院士捧着保温杯站在控制台前，屏幕上流动的数据映在他专注的眼中。
“放轻松，子昂。”
他声音温和，“让精神力自然发散，就象水面的涟漪。”
陈子昂闭目凝神，意识缓缓沉入那片熟悉的黑暗。
精神力如薄雾般向四周扩散，掠过实验室的金属墙壁，越过基地的防御工事，感知着戈壁上每一粒沙砾的轮廓，每一缕风的轨迹。
突然，在东南方向约两公里处，他的精神力触角捕捉到一丝异样——
四团微弱却异常冰冷的精神波动，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正静静潜伏在岩缝间。
那气息带着明显的恶意，与戈壁的自然韵律格格不入。
他猛地睁开眼：“东南方向，两公里，四个目标。”
实验室瞬间陷入凝滞。
李院士轻轻放下保温杯，杯底与金属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迅速接通了内部通信：
陈子昂同志在精神力探测中，于基地东南方向约两公里处发现四处异常精神波动，疑似潜伏侦察单位。
几乎在他汇报的同时，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几乎已经同步显示出陈子昂感知到的坐标数据。
值班的作战参谋立即起身：
窗外随即传来旋翼的呼啸声。
监控屏幕上很快显现出四个紧贴岩壁的热源信号，尽管覆盖着伪装网，但在无人机的多光谱扫描下依然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