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天前开始，我的人就注意到蛇群的行为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只是被动防御领地，而是有组织地驱赶、包围、诱导，我们尝试了四个不同的撤退方向，每次都会被蛇群逼回，最后，它们把我们逼到了这片废墟附近。”
陈英摊手。
陈文锦这个女人能活着走出去现在又进来，也是个人才！
解雨臣冷声道：“那也可能是你们运气不好。”
“那你们呢？”
陈英反问：“你们难道不是被蛇群驱赶到这里的吗？”
众人沉默了。
回想起来，他们确实是在蛇群的不断逼迫下，才沿着陈文锦指引的路线逃到了这片废墟。
之前以为只是巧合或陈文锦的经验使然，但现在想来，那些蛇群的出现时机和驱赶方向，确实有种令人不安的规律性。
陈英继续说：“我光是撤退就损失了七个人，不是死于战斗，而是在试图强行突破蛇群包围时被拖走的，那些蛇……它们不急着杀人，而是像在收集，把活人逼到绝境，然后带走。”
阿宁突然开口，声音嘶哑：“我见过，我被咬伤后躲在一个树洞里，看到它们拖走了两个人，那些人还活着，还在挣扎，但蛇群太多了，一层层缠上去……”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这种有预谋的围猎。
陈英看向楚玉苏：“刚才我在那边观察，看到了你用口琴干扰蛇群的过程，很聪明。”
陈英眼睛里是纯粹的欣赏。
楚玉苏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人这么自来熟发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能归结于这个人是真的有病。
陈英却说道：“蛇群没进来，是因为这里是蛇王的地盘，我们只是偷偷进入了蛇王领地的盗贼，安全是暂时的，随后会有更大的危险，所以我们必须合作。”
顺着他的指引，楚玉苏等人看到了壁画上的内容。
“社会性群体！这些蛇是一个完整的社会群落，类似于蚂蚁，我们真的很危险。”
“所以你的提议是什么？”解连环终于开口，他的枪口稍微放低了些，但没有收起。
陈英从怀中取出一个皮革封面的笔记本，扔到了双方之间的空地上：“这是我的诚意，里面是我这些年来对西王母国的研究资料，包括对蛇群行为模式的分析、神殿遗址的地图、还有……关于陨玉的一些推测。”
陈文锦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陨玉？”
“我也有我的情报来源。”
陈英没有正面回答：“重要的是，我知道西王母宫的核心区域有一块巨大的陨玉，那是西王母国所有秘密的源头，而要到达那里，我们需要通过一条地下通道，那条通道的入口就在这座神殿的某处。”
他下意识看向楚玉苏，扶着登山杖的拇指摩挲了几下。
他环视众人：“我有入口的大致位置信息，但具体开启方法需要西王母国后裔的血脉——或者说，需要特殊体质者的引导。”
陈英指了指楚玉苏。
这当然是骗人的。
陈英就是千方百计想要把楚玉苏弄到他身边来而已。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楚玉苏。
楚玉苏身体一僵。
“你不能动她。”张起灵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向前一步，完全挡住了陈英看向楚玉苏的视线。
陈英摆摆手：“我不是要伤害她，恰恰相反，我需要她活着，而且状态良好，开启通道需要的是引导，又不是献祭，这一点我可以发誓，如果我们合作，我的人会全力保护楚小姐的安全。”
陈英也很无奈：“我们是人，至少要走人走的通道，不能像那些畜生一样，走下水道，对吧？”
这话说的都有点苦口婆心的意味了。
他这句话是看着陈文锦说的。
陈文锦脸色一僵。
她们二十年前就是下水道进去的，现在她带路，依旧是去找下水道的。
根本不知道还有人能走的路。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解雨臣质问，“你之前还想用她来交换黑瞎子。”
“那是策略。”陈英坦然承认。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那时我以为可以把她带走单独行动，但现在看来，甩不掉你们了。”
他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竟然有几分真实感，还有些对吴家这帮人的嫌弃。
“我的队伍已经折损过半，补给也快耗尽，再内斗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合作，至少有一线生机。”
废墟中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只有远处蛇群的嘶嘶声隐约传来，提醒着他们外面的危险。
吴邪低声问陈文锦：“他说的是真的吗？关于蛇群驱赶我们的事？”
陈文锦脸色凝重地点头：“有可能，二十年前我们就观察到蛇群有异常的社会性行为，但那时观察的并不明显，当时说来话长了……”
“那怎么合作呢？”解连环问。
解连环看向了楚玉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楚玉苏身上。
解连环却盯着陈英看了很久，突然问：“如果我们合作，指挥权怎么分配？”
他默默的把这份压力接了过去。
陈英似乎预料到这个问题：“行动指挥可以由你们主导，我的人配合，但我要求在关键决策上有发言权，毕竟我掌握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信息。”
“信息共享！”解连环说道。
“你的所有研究资料，包括你从其他渠道获得的情报，必须完全公开。”
陈英沉吟片刻，点头。
“可以。”
“但相应地，你们也需要分享陈文锦二十年前探险的记录。”
陈英看向楚玉苏，眼神里是毫不隐藏的探究欲：“关于楚小姐身上的秘密，我想知道！”
“不行，苏苏不是拿来交换的商品！谁敢动她先过我这一关！”解雨臣立刻反对。
“不是商品，只是研究一下，我的好奇心而已。”陈英纠正解雨臣的说法。
“我需要了解她的能力范围和极限，这样才能制定安全的通过方案，否则盲目尝试，可能会害死她。”
楚玉苏突然动了。
她走到解连环身边，用手语比划：“我可以配合，但我有条件。”
解雨臣翻译后，陈英问：“什么条件？”
楚玉苏的手势坚定清晰。
“第一，合作期间你的人不能携带任何针对我或我队友的武器。”
“第二，所有重要决策必须有我们的人在场监督。”
“第三，治疗他的伤，用你们最好的药品和医疗资源。”楚玉苏看向黑瞎子，这家伙还不同于张起灵和阿宁的蛇毒，没有专业的药物和设备，这家伙很可能落残疾的。
黑瞎子躺在担架上，听到这话笑了：“小苏苏，这时候还想着哥呢。”
陈英认真考虑后回答：“可以接受，我的人会交出所有枪械，只保留必要的防身工具，至于药品，我们有完整的医疗包，包括抗生素和手术工具，可以马上为黑瞎子治疗。”
他回头做了个手势。
他手下的人虽然面露不满，但还是开始陆续将步枪、手枪等武器放到地上，堆成了一小堆。
一个看起来像医疗兵的人提着箱子走了出来。
潘子带人上前检查了那些武器，确认没有隐藏的后手。
医疗兵则被允许靠近黑瞎子，在楚玉苏和解雨臣的监督下开始检查伤势。
“左腿胫骨骨裂，两根肋骨骨折，但没有刺伤肺部，内脏可能有轻微出血……”医疗兵边检查边汇报。
“需要立即手术固定，否则骨头错位生长会留下永久残疾。”
黑瞎子咧嘴一笑：“那就麻烦你了，医生，我还得留着这条腿追姑娘呢。”
楚玉苏听见这些，指尖微微瑟缩。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吴邪却垂眸，默不吭声的握住了楚玉苏的指尖，扣在了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