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苏只点头。
解雨臣凑过来搭话。
“西王母国的文明影响范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广，云顶天宫、秦岭、这里…也许都是同一个文明体系的不同分支。”
阿宁应和：“有这种可能。”
虽然他们走得很努力，但直到天黑，其实也没有前进多远的距离。
泥泞的地面、密集的植被、必须时刻保持的警惕。
这些都严重拖慢了行进速度。
众人都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有胖子凭着意志力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哼着荒腔走板的山歌。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雨林中回荡，因为实在太难听，反而刺激得楚玉苏等人神志清醒了一些。
潘子却听得心头起火：“胖子，这里这么热，你就不能唱点儿凉快点儿的吗？”
“你懂什么，”胖子不服气。
“这是《冰山上的来客》里的歌曲，我唱起来就想到长白山上的冰川，多少心里就能凉快点。”
楚玉苏默默地不吭声，但她的眼神飘忽了一瞬。
另一边的意识已经钻进了空调房，把温度打到17度了。
人看起来还在雨林里艰难跋涉，但魂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潘子靠和胖子斗嘴提神：“那你唱《白毛女》不行吗？多直接，还省得联想。”
“嚯！”
胖子哼了一声：“你还点上歌了？你真以为我是电台啊？想听什么我就唱什么？老子唱歌给你听，那是给你的面子，少这么多意见。”
就在这样的骂骂咧咧中，众人勉强提神，迷迷瞪瞪地往前走着。
步子越走越机械。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手电光在密林中切割出一道道晃动的光柱。
不知何时，天上打起了闷雷。
云层里电光闪动，如同巨兽在云后睁眼。
风开始吹起来，带着潮湿的土腥味，空气里出现了细密的雨星子。
路更难走了。
雨水让青苔更加湿滑，泥地开始变得泥泞不堪。
阿宁身上还有伤，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艰难地喘着气，有气无力地说：“行夜路偏又遇风雨，看来西王母并不欢迎我们，今天晚上是有罪受了。”
王胖子却不在意：“下吧下吧，最好它下大点，下了雨凉快，这么闷着，我都要………。”
阿宁翻了个白眼：“你个死胖子，我说什么你都要跟我唱反调！”
胖子看不惯阿宁，以让阿宁气个半死为自己的乐趣。
在这样的环境下，众人听到这样的逗趣话，绷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短暂而苦涩，但确实提了提神。
潘子骂胖子：“那你把你的小鸡看好了，别等一下给雷劈了。”
话正说着，雨就真的窸窸窣窣地落了下来。
起初只是零星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接着，滂沱大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雨柱冲着头顶就浇了下来。
这雨量大得惊人，劲道十足，打在身上生疼，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鞭子，把人打得东倒西歪，几乎要趴在地上。
没有人想到沙漠里的雨会这么猛烈，猝不及防之下，全都抱头鼠窜。
“找地方躲雨！”潘子大吼。
众人四处寻找遮蔽，最后发现一些被藤蔓缠绕的大树，那些藤蔓纠结成天然的雨棚，便纷纷爬到树上躲避。
毕竟是二三十个人的队伍，一棵树肯定藏不下，所以众人分散开来，东边藏几个，西边藏几个。
吴邪、楚玉苏、王胖子、张起灵、解雨辰和阿宁很自然地聚在了一棵较大的树上。
突然，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峡谷。
楚玉苏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往前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远处悬崖上，雨水已经汇聚成数十道瀑布，如同银色的匹练，从百米高处轰然倾泻而下。
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处于这些瀑布的下游。
大量雨水形成无数条小溪，正迅速汇集成更大的水流，朝着他们远处更低洼的地带涌去。
“不好！”吴邪也看到了这一幕，“水要涨上来了！”
王胖子却还在苦中作乐：“嘿嘿，这下可好，咱们不像是在雨林里，倒像是在海上漂。”
又一记闪电，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吴邪看着所有雨水汇聚、向下游沼泽涌去的情形，愣在了树上。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过了一会儿，他才喃喃地给楚玉苏等人解释。
“这所有的地下水和雨水都在往这里汇集…整个柴达木盆地水系的中心就在这里。
先前说这里有地下水是对的，正是因为地下河流汇聚于此，所以几千年来，无论气候如何变化，无论盆地周围如何由森林变成沙漠，这里仍然保持着将近5000年前树木繁茂的样子。”
他顿了顿，声音继续说道。
“这就是藏风聚水而不动…风水宝地，真正的风水宝地就是这里了，看来西王母宫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昆仑山系龙脉之祖的宝眼所在。”
“那不就是说，咱们找对地方了？”王胖子眼睛一亮。
吴邪点头，但表情并不轻松。
“找对地方，也意味着危险更近了。西王母在外围都设置那么多艰难险阻，不会轻易让人找到她的宫殿的。”
这时候，胖子突然在树干上不安地扭动起来。
树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他这一动，所有人都跟着摇晃。
“胖子，你在干什么？”吴邪骂道，“皮痒了吗？”
“哎哟，你还别说，还真是皮痒了。”
胖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痛苦和困惑。
“老子的屁股突然痒得要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
他的话戛然而止。
张起灵的手电光猛地照向胖子的后背。
从兜里掏出楚玉苏给他的药粉。
驱虫分他用不上。
这一份便留下来。
他将药粉洒在王胖子后背上。
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从王胖子的衣服里钻出来。
“幸好衣服扎的紧，只是在外面爬，这要是钻衣服里了，胖爷我一身神膘也救不了我……”
楚玉苏扭头就看到大哥脑袋一歪，靠在她肩膀上睡了。
只是也不安生，扭来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