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荣愈发烦躁,尤其想到自己服下的绮罗郁金香竟也沾了那女人的“恩惠”,颇有些吃人嘴短的憋闷,
“行了行了!往后只要她好好说话,我们我们便不在暗地里骂她便是了!”
说着,小魔女急急施展“话题转移大法”,目光灼灼地探究起古月娜的深浅,
“对了,如果沐舟和那个女人决斗,一定有九成胜算吧!”
“谢谢你,荣荣。一如既往地这般信任于我。”沐舟轻叹一声,笑意温软,答得却极是认真,
“古月娜很强,我不是她对手,至少,现在不是。如果是和她交手,我可能也只有三成的机会吧。”
此话非虚,沐舟虽然曾经击败过已经成就罗刹神的比比东。
但比比东毕竟是刚刚登临神位,境界不稳。
而古月娜,乃是自神王境龙神神格中分离而出的存在,如今伤势尽复,神力浩瀚如渊,岂是初登神位者可比?
如果说比比东是刚刚抵达一百级,那么此刻的古月娜,只怕早已稳立于一百三十级之上的神境高地。
宁荣荣听罢,终是彻底冷静下来。她听懂了沐舟话中深意。
同时,对那“贼心不死”的古月娜,亦有了全新的认知
——拥有如此强的实力,竟还愿意签订那“三年之约”
这若不是“图谋不轨”,又能是什么呢?
另一个房间。
屋内漆黑如墨,肉眼可见地没有开灯。
古月娜静立墙畔,身形似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紫眸幽暗如渊,映不出半分光亮。
她的身形几度明灭闪烁,分明是强行中断了数次空间传送的尝试。
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诫,须予心爱之人足够的空间与时间。
然而,那悄然铺展、精准捕捉隔壁动静的神识,却将她的焦灼与忐忑暴露无遗。
古月娜可曾对今日行径生出一丝悔意?
当然不后悔,相反还非常满意自己的表现。
如果再来一次,她不妨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
只是她终究有所顾忌。担忧那过分板正又面皮薄嫩的沐舟,会被逼得太紧,从而陷入烦恼。
此刻,耳畔传来隔壁沐舟在友人面前对她的维护之语,古月娜清冷的唇角,终是难以自抑地勾起一抹清浅笑意。
啊,这就是她的沐沐啊,明明内心是有一些生气了,却依旧能温柔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
真是可惜为什么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将她留在生命之湖呢?
如此,她身畔便再不会有这些对她如此“关怀备至”的“朋友”了吧。
古月娜神色几番变幻,阴晴不定。蓦地,她心神一凛,骤然惊醒,深深自省——怎可萌生此等狭隘之念?
前来汇报工作的紫姬,作为纯血龙,毫无疑问,她是有夜视能力的。
窥见自家主上脸上那走马灯般变换的神情,她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
——主上该不会因主母大人之事,心绪激荡以至走火入魔了吧?
她侍奉主上悠长岁月,何曾见过其面上如此“精彩纷呈”?
这景象委实惊悚!
紫姬思来想去,待古月娜神色终于重归那万年冰封般的平静,才屏息垂首,恭谨禀报:
“启禀主上,星斗大森林内超过十万年修为的凶兽已经统计完毕,他们的数量,族类,辖地,都已经一一纪录。”
古月娜神情淡漠,无波无澜:“嗯,知道了。”
“熊君自忖修行尚有欠缺,已自请远赴极北之地苦修砺行。”紫姬接着说道。
“嗯。”
相比于古月娜的波澜不惊,紫姬一开始知道熊君的想法,却是险些惊掉下巴,
一只熊,放在好好的森林不待,偏要跑去极北那苦寒绝域,这不是活受罪嘛!
后来才知道,这分明是避祸远遁之举!
那素来以莽撞闻名的夯货,何时竟生出了这等急智?
然主上既无异议,便是默许。紫姬只好继续说道:“天青牛蟒和泰坦巨猿虽然退回了星斗大森林,但依旧还是不服。
彼等执意要求向人类讨还那只兔子的魂骨,以作安葬之用,否则将继续引兵袭扰人类城邦。”
听到这,古月娜的回答终于不单调,“警告一次,不听从命令者,杀!”
“遵命!”
紫姬肃然应诺。正事既然谈完,那压不住的好奇心便如野草般疯长起来,
“以主母大人如今的实力,留在人类地界已经很难再有提升,何不将其带回生命之湖静修?更何况”
她语带迟疑,未尽之言呼之欲出。
——何况这人类疆域之内,觊觎主母大人的“狂蜂浪蝶”,可着实不少。
这句话紫姬没敢说出口,古月娜却已心领神会。
“她有自己的神考,自己的修行之路,我,不能干涉她”
古月娜的声音里压抑着隐忍,旋即,却陡然转为极为骄傲的凛然自信,
“至于那些人?呵她们只会成为磨刀之石,助我的沐舟更清晰地辨明自己的心意。
她啊,到最后,一定会选择我的!”
那些人类,于芸芸众生中或可称一声翘楚。然不幸的是,她们选错了对手。
这一刻,古月娜周身似有无形光晕流转,那份源于血脉、凌驾万物的傲然自信,灼灼生辉。
引得紫姬一脸崇拜,眼底尽是敬服
——不愧是主上!龙族无上荣光的化身,行事作风永远这般恢弘大气,睥睨无双!
沐舟纤长的眼睫微颤,倏然睁开双眸,又在瞥见床边那抹银影的刹那猛地阖上,仿佛要将这不请自来的“幻象”从视野中驱逐。
她好像瞥见了一条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龙。
古月娜却极有耐心,端坐于床沿,仿佛只是在静候着什么。
是了,这便是那位口中说着“自信满满”的古月娜。
她不仅早已悄然铺开神识,精准捕捉着隔壁卧房的每一缕声息,进行“窃听风云”,
待得那房间彻底归于沉寂后,更是频频发动空间传送,在虚实之间反复窥探。
到了后来,她索性连那点“矜持”的面纱也扯下,堂而皇之地滞留于这方私密空间,再无半分遮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