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后的结局却是……”
“卫蔽仙舟的,成了景元;踏上列车的,是丹枫的转世;生命不息、求死不得的,是刃;远走联盟、永离故土的,是镜流;”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镜流那因极度痛苦与疯狂而扭曲的脸上:
“……而那‘命不久矣’的……”
“……则是白珩。”
“为、为什么会这样……?”彦卿被这残酷的命运错位与颠复性的叙述所震撼,喃喃问道。
“是啊……”
镜流猛地抬起头,眼罩下仿佛透出灼人的红光,那压抑已久的疯狂、悔恨、愤怒与无尽的悲怮终于冲破桎梏,化作一声尖锐到扭曲的长笑:
“哈哈哈哈……为什么会这样呢?!!”
话音未落,凛冽的剑意轰然爆发,她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紧长剑,身影化作一道凄绝的寒光,挟着滔天的杀意与疯狂,直刺徐子轩!
这一剑的速度与力量,远超彦卿此前所见的一切对手。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瞳孔中只映出那道快到模糊的冰蓝轨迹……
这也是让自信在罗浮罕逢敌手的彦卿,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面对这足以洞穿山岳、冻结神魂的一剑,徐子轩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于千钧一发之际,轻轻一夹。
铮——!
金铁交鸣的锐响刺破空气,狂暴四溢的剑气戛然而止。
镜流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剑尖,竟被他两根手指稳稳钳住,再难寸进!
轰隆!
此时镜流的气势已经到了顶点,可怕的剑意在空气中形成了锐利的冰刃,在空气中疯狂激射、炸裂。
四周的空间隐隐扭曲,温度骤降至呵气成霜,地面、货柜、乃至远处的建筑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苍白冰层。
最震惊的莫过于彦卿。
知晓镜流乃师祖的那一刻,他便对其可怖实力有所预估。
但眼前这轻描淡写便接下足以毁灭一方天地之击的徐子轩……究竟是何等存在?!
他之前居然想要将这两位带去幽囚狱?
呼……还好他没动手。
……
神策府
正倚在案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卷宗的景元,动作忽然顿住。
他倏然抬首,目光如电般刺向窗外某个方向。
“是师父……?!”
感知到了镜流的气息,景元内心又开心又警剔。
开心镜流回来了,警剔镜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难道说星核的事情,跟师父她老人家有关吗?
而且更让他在意的是……
那股几乎要将半边天际都染上凛冽霜寒的恐怖剑意,分明是在与人全力相搏!
对手是谁?竟能让师父动用如此力量?
那方向……似乎是彦卿先前离去的码头局域?
一个让他后背微凉的念头闪过:该不会……
跟师父对战的是彦卿吧?
不至于,真不至于啊,师父你老人家教育孩子不用那么大的力道的。
一想到这,景元的额头上也是冒出了冷汗。
景元不再尤豫,身影已从案边消失,只馀下微微晃动的窗棂与未合拢的卷宗。
……
“所以云上五骁的遗撼到底是什么呢?”
徐子轩挡下了镜流一击,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开口。
他的本意,也不是激怒镜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镜流见一击被阻,厉笑更癫。
她猛然抽剑后撤,身形于半空留下数道残影,下一瞬,更为密集、更为狂暴的剑光已如暴雨倾盆,从四面八方袭向徐子轩!
“是向往自由的狐人少女,为了责任放弃无名客的梦想,成为弛骋战场的天才飞行士,最后高举烈阳与敌人同归于尽,死无全尸……”
徐子轩的身影在漫天剑影中纹丝未动,仅以单手或指或弹,便将每一道致命寒芒精准挡下。
“哈哈哈哈哈……”
镜流的攻击愈发癫狂,剑意彻底失控般爆发。
冰蓝色的剑气风暴以她为中心席卷开来,所过之处,巨型货柜如纸片般撕裂,金属结构扭曲崩解。
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一切都被冻结、粉碎、抛飞!
整个码头局域仿佛瞬间沦为暴风雪肆虐的绝地。
……
另一边,停云正开着星槎,载着列车组,还有符玄前往太卜司。
正平稳驾驶星槎的停云(幻胧),忽然感到一阵源自命途深处的悸动。
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爆发,停云也是忍不住的扭头看向了那边。
如此纯粹而强大的“毁灭”气息……
是谁?难道还有其他的绝灭大君也悄然潜入了罗浮?
幻胧内心惊疑不定。
绝灭大君之间,自然也是有联系的。
只不过联系也没那么深。
每个绝灭大君,都有自己的毁灭计划,并且也不会将自己的毁灭计划公之于众。
同时,他们也极少干涉彼此的行动。
就象幻胧,这一次入侵罗浮仙舟,夺取建木建造身躯的计划,就没有其他绝灭大君知道。
但是感知到这同类的气息,幻胧很难不怀疑有其他的绝灭大君也跟着过来了。
毕竟这毁灭的气息,已经不输她多少了……
难道……是同僚也盯上了丰饶神迹?还是说……这是一位已经在毁灭的道路上走得足够远的命途行者,只差一个机会,就晋升绝灭大君?
毕竟,除了星神赐福之外,在命途上走得足够远,也能成为令使。
“好强烈的命途能量波动……”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同样凝重地投向远方。
即便相隔甚远,那股能量对冲的馀波依然清淅可感,绝非寻常争斗。
“那个方向靠近神策府……”
符玄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眉头微蹙:“将军自会处置。我们当务之急是返回太卜司。”
她说着,习惯性地垂下眼帘,指尖掐动,默念卦辞:“卦象涨落,对坎之间,行舟困顿,弥足不前……”
“这就是仙舟的卜算神技?看着就跟手指比划数数似的。”三月七忍不住小声吐槽。
“这叫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穹笑着接话。
“是是是,我暂时外行。那你这个‘内行’给我说道说道?”三月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敢说,你敢信么?”穹挑眉。
“恩?”
符玄掐算完毕,眉尖倏然蹙紧。
这卦象……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