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贯通天穹的刹那,永冬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风雪骤止,悬浮于空中的冰晶在突如其来的暖意中簌簌融化,折射出亿万道细碎而温暖的金色辉光。
“真是……了不起。”
瓦尔特忍不住再次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复杂而深邃:“你究竟还藏着多少本事?”
这种举重若轻、令万物复苏的伟力,即便在瓦尔特漫长的旅途中也属罕见。
大多数强者的力量体现在破坏与终结,而如春风化雨般唤醒生机的能力,却鲜有人掌握。
徐子轩:巧了,我家阮梅其实也能做到,只不过用的是活化星球的方式,不太友好。
越是观察,瓦尔特便越觉得徐子轩深不可测。
他至少是一位令使……但究竟是哪条命途的令使?
无人知晓。
徐子轩展现的能力过于纷杂,更令人费解的是,瓦尔特几乎从未清淅地感知到他动用命途之力时的能量特征。
藏得太深了。
“真是每次出现,都能带来新的震撼啊。”
列车上,姬子通过观景窗凝视着下方星球的变化,不由轻声感叹。
身处寰宇之中,她的视野远比永冬岭上的众人更为潦阔。
她能清淅地看见,原本被厚厚冰层复盖的雅利洛-vi,在徐子轩出手之后,接近三分之一的局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苍白,浸染上生机勃勃的绿意。
作为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姬子见过无数的奇迹,但是像徐子轩这般轻松的改写整个星球生态的力量……
她还是第一次见。
若非徐子轩身上并没有丰饶的气息,姬子恐怕都会以为徐子轩是某位丰饶命途的令使了。
嗯,不对,徐子轩之前还用开拓之力帮忙扩展车厢,肯定是开拓命途的命途行者,这点毫无疑问。
那……开拓令使?
可能吗?
姬子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这次的咖啡豆有点放少了啊,味道不够浓。
“这简直是……神迹。”
“可这……不太象是‘欢愉’的作风啊?”
从酒馆溜出来的桑博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心里直打鼓。
“徐子轩……你真是欢愉令使么?”
该不会是像自家乐子神曾经假扮无名客那样……
有哪位星神也一时兴起,伪装成假面愚者,还混成了最强欢愉令使吧?
可除了阿哈,谁还有这种离谱的趣味?
就在天地异变发生的那一刻,桑博清淅感知到了那股骤然爆发的、浩如烟海的命途之力,差点让他心脏停跳。
让万物复苏,丰饶命途的行者或许也能办到,可刚才那股力量的本质……绝非丰饶!
桑博越想越心虚。
自己不过是想在这个冰封星球找点乐子,不至于把这种规格的存在引来吧?
“真象一场梦啊……”
希露瓦感受着洒落肩头的、久违的温暖阳光,忍不住轻叹。
她刚刚就在战场的最后方,现在也是缓步的来到了可可利亚的身边。
“等会,不好……”
可可利亚听到了冰块碎裂的声音,脸色也是一变。
冰雪融化,虽然是好事,但是七百年前被冰冻的反物质军团,也会伴随着冰雪融化而复苏。
咔嚓咔嚓……
可可利亚满是戒备,看着这个反物质军团的冰霜碎裂……
但是,让可可利亚惊讶的是,冰霜碎裂后,并不是反物质军团复苏……
而是反物质军团跟着冰霜碎裂的同时,一同碎裂……
“这是……”
可可利亚瞳孔骤缩,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分清楚,这是反物质军团被冰霜了七百多年后,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还是恩人帮忙做了这一切……
“想什么呢?不管是哪一种,反正贝洛伯格重获新生了不是么?”
身为可可利亚的闺蜜,希露瓦自然知道可可利亚在想什么。
希露瓦轻笑着开口,示意可可利亚不要陷入牛角尖。
“是啊,是我太过于纠结了。”
可可利亚笑了。
困扰了她一辈子的寒潮问题,似乎在一瞬间就得到了解决
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可可利亚的脸颊就流了下来。
贝洛伯格获救了,她喜极而泣。
“哇!子轩你这么厉害的吗?就挥一挥手……寒潮就解决了?!”
三月七忍不住惊呼,眼睛瞪得圆圆的:“怪不得你说你一般不出手——这要是一开始就出手,我们岂不是连‘开拓’的机会都没啦!”
“那当然,我老哥就是厉害。”星挺起胸膛,仿佛被夸奖的是自己一样。
“就是!”穹立刻点头附和,神情如出一辙。
“对了,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三月七的注意力很快又转到两人手中的武器上,忍不住吐槽:“还换了新造型?”
“这是炎枪,”
星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顿,语气里满是自豪,“刚刚在命途狭间里,我亲眼见到了琥珀王。”
“这是天火大剑,我也见到琥珀王了。”
穹紧跟着说道,还特意将剑身侧了侧,让上面的纹路映着尚未散尽的金色光芒。
“那么……”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刚才那声‘鸟为什么会飞’,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
星和穹几乎异口同声,语气里带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得意,“是子轩老哥告诉我们的——”
“他说,这么喊的话,会显得特别帅。”
“杨叔你觉得呢?”
两人一齐看向瓦尔特,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快夸我们帅”。
瓦尔特额头隐约冒出一个无形的“井”字,握着拐杖的手指微微收紧。
……有点手痒。
“我的相助,便到此为止。”
徐子轩适时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接下来的路,终究要由你们自己来走。”
他微微侧身,将一直安静立于一旁的托帕引入众人视野。
“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托帕小姐,来自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位列‘石心十人’的高级干部。”
他嘴角仍噙着那抹从容的浅笑,声音清淅地传遍寂静的永冬岭:
“她此行,正是为了与诸位商讨……贝洛伯格那笔拖欠了七百馀年的债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