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箕里的碎肉被倒进垃圾桶。午4墈书 追最辛章結
班主任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回讲台。
就在他屁股沾上椅子的那一秒。
角落里。
刘浩坐过的那套桌椅,没了。
不是被搬走。
是直接从空气中被抹除。
连带着地上那滩还没干透的血迹,墙上那些用指甲抠出来的求救信,统统消失。
原本摆放桌椅的地方,地板干净得发亮,甚至能照出人影。
教室的空间诡异地收缩了一圈。
原本宽敞的过道变窄了。
剩下的三套桌椅被迫靠得更近。
郑远坐在中间。
左边是赵雪。
右边是徐敏。
没有后排。
没有垃圾角。
那个曾经装着刘浩的角落,现在是一堵惨白的墙。
就象刘浩这个人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
甚至连那个名字,都在记忆里变得模糊。
只有垃圾桶里偶尔传出的咀嚼声,证明刚才确实有个活人变成了饲料。
滴。
徐敏手腕上的电子表响了一声。
【排名更新。】
【当前排名:第三名(末位)。】
【触发惩罚机制:生命流失开始。】
徐敏猛地哆嗦了一下。
那种感觉来了。
血管里的热气正在被抽走。
指尖开始发麻,接着是手掌,手臂。
原本属于刘浩的噩梦,现在轮到她了。
徐敏抓起桌上的书。
那是本《微积分》。
上面的字全是乱码,扭曲的符号象是一条条蠕动的蛆。
她看不懂。
但她必须看。
必须背。
只要背下来,只要在明天的测验里拿高分,她就能活。
“αβ积分符号”
徐敏嘴里念念有词,语速快得象是在念咒。
冷汗把额前的刘海打湿,贴在脑门上。
手里的书页被捏得皱皱巴巴。
赵雪坐在旁边,看着徐敏这副疯魔的样子。
有点不忍心。
毕竟刚才徐敏还帮她解过围。
而且现在刘浩死了,唇亡齿寒。
如果徐敏也死了,下一个垫底的就是她。
赵雪尤豫了一下,把自己的笔记本往徐敏那边推了推。
那上面记着她刚才总结的一些公式规律。
虽然不多,但也许能救命。
啪。
一只手按在了笔记本上。
郑远。
他没看赵雪,也没看徐敏。
另一只手还在转笔。
笔在指间飞快旋转,残影连成一个圈。
“你想清楚。”
郑远盯着黑板上的“静”字,嘴唇动了动。
“一共就三个人。”
“必须有一个垫底。”
“她如果不垫底,那个位置给谁?”
“给你?”
赵雪的手僵住了。
那股子刚冒出来的同情心,被这几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是啊。
这是零和博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要徐敏还是最后一名,她赵雪就是安全的。
救徐敏,等于杀自己。
赵雪触电般地缩回手。
把笔记本拽了回来,紧紧压在手肘底下。
甚至还往左边挪了挪椅子,拉开了和徐敏的距离。
界限划清了。
徐敏背书的声音停了。
她慢慢转过头。
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郑远。
没有愤怒。
没有歇斯底里。
只有一种极度压抑的怨毒。
象是一条被打断了腿的野狗,在阴沟里盯着路过的人。
郑远没理她。
他把玩着手里那支笔。
第一名的优越感让他有恃无恐。
但他忘了。
狗急了会跳墙。
人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徐敏重新低下头。
视线穿过散乱的发丝,落在郑远的身上。
天赋开启:【微表情捕捉】。
世界在她眼中变了。
郑远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优等生。
他是一堆数据的集合。
左脚脚尖在轻微抖动——频率每秒三次。焦虑。
右手拇指在反复摩擦笔杆——不安。
后背肌肉紧绷——他在防备身后。
他在怕。
他也怕死。
所谓的从容,不过是装出来的壳子。
只要是壳子,就有缝。
丁铃铃。
下课铃响了。
班主任拿着保温杯走出教室。
那种压在头顶的窒息感稍微松了一些。
郑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要去上厕所。
人有三急。
哪怕是第一名,也不能在裤裆里解决问题。
郑远走出教室的那一刻。
徐敏动了。
她没有去翻郑远的书,也没有去偷他的笔记。
那些太低级。
容易被发现。
她蹲下身,假装系鞋带。
手指极其隐蔽地摸到了郑远的椅子下面。
这是一把老式的木头椅子。
榫卯结构。
有些年头了。
连接处本来就有些松动。
徐敏从袖口里滑出一枚硬币。
那是她进入副本前,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块钱。
边缘磨得很锋利。
她用硬币卡进椅子腿的榫头缝隙里。
用力一撬。
咔。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榫头松了。
外表看不出来。
但只要有人坐上去,重心稍微往后一靠。
椅子就会散架。
在这个副本里。
在这个把“坐姿端正”写进校规的重点班里。
摔倒。
意味着失态。
意味着扰乱课堂秩序。
意味着死。
徐敏做完这一切,只用了三秒。
她站起来,拍了拍裤脚上的灰。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拿起书。
继续背。
“伽马贝塔”
声音平稳。
没有任何异常。
赵雪一直在低头整理笔记,根本没看见。
两分钟后。
郑远回来了。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走到自己的座位前。
拉开椅子。
徐敏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背书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用来掩盖胸腔里的擂鼓声。
坐啊。
快坐啊。
只要你坐下去。
只要你摔个狗吃屎。
班主任就会把你当垃圾扫出去。
郑远的手扶着椅背。
正准备坐下。
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低头。
看着椅子腿。
那里有一点极细微的木屑,落在地板上。
很新。
是刚蹭下来的。
郑远推了推眼镜。
镜片上闪过一道白光。
他没有坐。
而是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椅子腿。
晃。
幅度很小。
但确实在晃。
郑远笑了。
他转过头,看着旁边还在专心背书的徐敏。
“背得挺认真啊。”
徐敏没抬头。
“笨鸟先飞。”
“挺好。”
郑远把手搭在徐敏的肩膀上。
用力捏了一下。
徐敏感觉肩膀象是被铁钳夹住,骨头都要碎了。
“不过。”
郑远凑到她耳边,热气喷在她的脖子上。
“鸟要是飞错了方向。”
“容易撞墙。”
说完。
郑远松开手。
他没有拆穿。
也没有叫班主任。
他只是弯下腰,把那枚卡在缝隙里的硬币抠了出来。
当啷。
硬币被扔在徐敏的桌上。
还在打转。
郑远把椅子腿重新拍紧。
坐下。
稳稳当当。
徐敏盯着那枚还在旋转的硬币。
背书的声音戛然而止。
输了。
唯一的翻盘机会,没了。
“别急。”
郑远翻开书,头也不抬。
“长夜漫漫。”
“咱们慢慢玩。”
塔楼,豪华套房。
陈默切了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
甜。
但屏幕里的戏,比瓜还甜。
“有意思。”
“弱者抽刀向更弱者。”
“更弱者想把强者拉下马。”
“这哪里是教室。”
“这分明是养蛊的罐子。”
陈默擦了擦手。
看着屏幕上那个重新恢复死寂的班级。
“不过。”
“真正的恐怖,从来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