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铃铃。
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炸响。
郑远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不是主动的。
是本能。
就象巴甫洛夫的狗听到铃铛就会流口水一样,他的身体已经被这个副本驯化了。
铃声等于规则。
规则等于死亡。
这个条件反射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刘浩趴在桌上,眼睛肿得象两个核桃,睁不开。
赵雪靠在椅背上,嗓子眼里全是血腥味。
徐敏抱着膝盖,脚踝血肉模糊。
四个人都没说话。
因为他们知道,还有三节课。
讲台上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不是班主任。
是一个脑袋是正方体的怪物。
对。
正方体。
六个面。
每个面上都写着不同的数字和符号。
那些数字在不断变化,象是某种运算在进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三角板。
那三角板透明,边缘锋利,在灯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
“上课。”
正方体脑袋的老师走到讲台上。
他转过身,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图形。
那不是普通的几何图形。
那是一个扭曲的,不规则的,根本不存在于三维空间的东西。
它在黑板上蠕动。
象是活的。
郑远盯着那个图形,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
“计算这个图形的面积。”
几何老师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他转过身,正方体脑袋上的数字停止了变化。
六个面同时显示出一个名字。
郑远。
“你来回答。”
郑远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站了起来,盯着黑板上那个扭曲的图形。
这根本不是平面几何。
这是四维空间的投影。
或者说,是某种更高维度的东西在三维空间的映射。
根本无解。
但他必须回答。
郑远深吸一口气。
不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启天赋【深度专注】。
周围的一切声音瞬间远去。
世界只剩下那个图形。
他盯着那些扭曲的线条,强行在脑海里创建坐标系。
假设这是一个四维图形在三维空间的投影。
那么它的面积应该等于投影面积乘以某个系数。
但系数是多少?
郑远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他把那个图形拆解成无数个小三角形。
每一个三角形的面积都能计算。
然后加总。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的手在发抖。
但他还在算。
三十秒。
一分钟。
两分钟。
“回答。”
几何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郑远张开嘴。。”
他的声音在发抖。
几何老师转过身。
正方体脑袋上的数字开始变化。
象是在验算。
一秒。
两秒。
“不够精确。”
几何老师的声音冷得象冰。
“但勉强算对了。”
郑远瘫坐在椅子上。
整个人象是被抽干了。
【深度专注】的副作用开始显现。
大脑象是被针扎一样疼。
但他活下来了。
几何老师转过身,继续在黑板上画。
这次画的更复杂。
是一个立体图形。
但那个立体图形在不断扭曲,变形,象是某种生物在蠕动。
“下一个问题。”
几何老师转过身。
正方体脑袋上的数字再次变化。
这次停在了刘浩的名字上。
“你来回答。”
刘浩愣住了。
他根本看不见。
眼睛肿得睁不开。
“我……我看不见……”
刘浩的声音在发抖。
“看不见?”
几何老师走下讲台。
他站在刘浩面前,低头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不问?”
刘浩张了张嘴。
“不懂就要问。”
几何老师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不问就是装懂。”
“装懂就是欺骗。”
“欺骗就是死罪。”
刘浩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我不是……”
“站起来。”
几何老师打断了他。
刘浩跟跄着站了起来。
双腿在发抖。
几何老师转身走回讲台。
他拿起那把巨大的三角板。
手腕一抖。
三角板象是飞镖一样旋转着飞了出去。
刘浩还没反应过来。
那把三角板已经削过他的课桌。
咔嚓。
桌角被削掉了一块。
木屑飞溅。
刘浩低头看去。
那个切口光滑得象镜面。
如果刚才他没有站起来,那把三角板削掉的就不是桌角,而是他的脑袋。
“站着听课。”
几何老师收回三角板。
“直到下课。”
刘浩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双腿象是灌了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几何老师在讲台上继续讲课。
那些内容根本听不懂。
什么高维空间,什么非欧几何,什么拓扑变换。
每一个词都象是天书。
但没人敢走神。
因为几何老师的正方体脑袋上,那些数字一直在变化。
象是在监控每一个人的注意力。
刘浩站在那里。
双腿开始发麻。
不对。
不是发麻。
是僵硬。
他低头看去。
双腿的皮肤正在变色。
从血肉的红色,变成灰白色。
象是石头。
石化。
他的腿在石化。
刘浩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想坐下。
但几何老师说了,站着听课,直到下课。
如果他坐下,就是违纪。
但如果他不坐下,等石化蔓延到全身,他就会变成一座雕像。
刘浩咬着牙。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双腿的石化还在蔓延。
已经到膝盖了。
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正在往上爬。
象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血肉。
赵雪看着刘浩,手紧紧攥着课本。
她想帮他。
但她不知道怎么帮。
徐敏趴在桌上,肩膀在发抖。
郑远盯着讲台上的几何老师。
他在思考。
这个规则的漏洞在哪里?
几何老师说的是“站着听课,直到下课”。
那么,如果在下课前坐下,算不算违纪?
郑远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不赌一把,刘浩会死。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还有五分钟下课。
刘浩的石化已经到大腿了。
再过两分钟,就会蔓延到腰部。
到那时候,就算下课了,他也坐不下来了。
郑远咬了咬牙。
他站了起来。
“老师。”
郑远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几何老师转过身。
正方体脑袋上的数字停止了变化。
“有问题?”
“我有个问题想问。”
郑远指着黑板上那个扭曲的图形。
“这个图形的体积应该怎么算?”
几何老师盯着郑远。
正方体脑袋上的数字开始变化。
象是在思考。
“坐下。”
几何老师突然说。
“这个问题,下节课再讲。”
郑远愣了一下。
他坐了下来。
刘浩还站在那里。
双腿的石化已经到腰部了。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就在这时。
丁铃铃。
下课铃响了。
几何老师转身走出教室。
刘浩瘫坐在椅子上。
双腿的石化停止了蔓延。
但那股灰白色还在。
象是两根石柱。
他动不了。
塔楼,豪华行政套房。
陈默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那四张疲惫不堪的脸。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服从性测试。”
陈默的声音很轻。
“你以为服从是唯一的出路。”
他看着屏幕里刘浩那双石化的腿。
“等你习惯了服从。”
“就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