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小二高声说完，随即意识到不对，连忙压低声音，还做贼心虚一般左右张望一番，发现附近没人，才接着小声说，
“这事儿你可别往外说啊。”
赵锅扣心中一凛，连忙点头，“你放心，我这人嘴可严实了，保证不会叫第三个人知道。”
小二这才压着嗓子，用最小的声音说：
“我听说，知府家的小公子，清明踏青的时候不小心落了水，结果就落下了咳疾。
外面人都说是受惊受寒，落下点病根，仔细将养着就好了。”
赵锅扣看到他的眼神，十分上道地问：“但实际呢？”
小二：“我也就是听说，是百日咳，好不了的。据说知府家后院门都已经锁了，知府现在是睡在衙门里。”
赵锅扣惊讶：“这么严重？”
小二：“那当然了，这一旦咳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杏林医馆的大夫都治不好，要是过了病气，岂不是得回家等死？”
赵锅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知府家，是整个河阳府身份地位最高的人，而且得的病别人治不好，应该是符合夏姑娘要求的。
就是不知道，百日咳这种连杏林医馆都没法治好的病，夏姑娘有没有办法。
他心中心思回转，脸上却始终带着憨厚的笑意，“竟是如此。”
小二：“我也是偶然听到有人说的，你可千万别传出去，要不然咱俩被拉去打板子都是轻的。”
赵锅扣连忙点头：“你就放心吧，我嘴可严实了。”
晚上，夏云淑盘帐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准备明天去医馆探探情况。
第二天，他就去了明和堂与顺安药馆，大夫给他的回答都是，“百日咳治不了”。
赵锅扣心中有了几分底，却依然不敢确定，又去了杏林医馆。
杏林医馆里，显然没有前两家热闹。
赵锅扣已经不再是刚出村傻愣愣的毛头小子，他心下了然，因为杏林医馆贵，普通百姓不会进来。
他带着笑，小心地凑近一个小药童。
小药童手中摇着蒲扇，头也不抬：“看病要去找大夫，我只是煎药的。”
赵锅扣本着夏云淑教给他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原则，从怀中抓出几颗松子糖，送给小药童，
“小大夫，我有事想请教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这话说的实在漂亮，小药童被他哄得眉开眼笑，“也行吧，你想问什么？”
赵锅扣压低嗓子说，“百日咳，你家大夫能不能治？”
小药童将一颗松子糖塞进嘴里，这才含含糊糊地说：“咳嗽能治，百日咳不好治。”
赵锅扣又继续问：“我家里有个百日咳的人，咳了两月了，断断续续不见好，要不我拉来，让馆里的坐堂大夫给瞧瞧？”
小药童皱了下眉，“两个月了还没好，之前没看大夫？”
“一直在看。”赵锅扣根据小二说的消息，推断道，“药也没停过，家里人照看得也仔细，但就是不见好。”
小药童起身说：“你帮我看一下药炉，我去问师父。”
赵锅扣心下一惊，他精挑细选了一个面善的小药童，居然是这里大夫的徒弟？
小药童快步走到坐堂大夫许元清身边，询问起来：
“师父，这人说他家中有人百日咳，一直看着大夫也不见好，问要不要送来给您看看。”
许元清眉头一皱，又是一个百日咳？
他抬眼看向赵锅扣，冲他招了下手，“你过来说。”
赵锅扣咧着嘴笑了下，“大夫，那个……我，我没交诊金。”
许大夫：“无妨，只是说两句话，不算看诊。”
“哦哦，那行。”赵锅扣低头走过来，心里飞快盘算着。
许大夫：“你家那个百日咳，为何一直不见好？”
赵锅扣：“这……我又不是大夫，我也不太清楚，约莫是身子本身就不好。”
许大夫点了点头，“这病不好治啊，就算吃了药，也得自己扛得住，不然，好不起来。”
赵锅扣心中一喜，这就对上了！
知府家的小公子，年岁不大，今年也就12，一个小娃娃，能有多好的身子骨？
这病一般大人得了，都得蜕几层皮，换成小孩儿，可不就扛不过去嘛！
赵锅扣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还是大夫您厉害，象您这么医术高超的大夫，肯定治过百日咳。”
听了赵锅扣的话，许大夫脸上带出点愁容，他长叹一声，摇摇头，低头写脉案去了。
赵锅扣心中大定，能让许大夫这么愁的病人，家中肯定非富即贵，又和小二的消息对上了！
告别小药童，从杏林医馆出来后，他又低着头，摸去了知府的府上。
后街有一扇小门，赵锅扣刚走到巷子口，就被一护卫打扮的人拦下，“站住，干什么的？”
赵锅扣笑得傻愣愣的，“我来找人的，我大伯家就住在清水巷。”
护卫：“去去去，这里是青石巷，这里不许闲杂人等进入，赶紧走。”
赵锅扣果断转身，在附近暗戳戳蹲下。
他运气不错，蹲守了没多久，就见一农夫，推着辆板车过来，随后，护卫结了银钱给他，自己将板车推走了。
直到一炷香时间后，他才推着卸完货的板车，出来还给农夫。
大户人家的护卫，平日里是绝不会干这种杂活的，知府家居然连农夫都不让进，得靠护卫推车卸货。
赵锅扣摸摸下巴，嘀咕道：“果然有问题，看来和小二说的八九不离十，可以回去禀报给夏姑娘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感觉不够稳妥，于是又多留了几天，从小二嘴里，又撬出不少小道消息。
尽管因为无法问询当事人，这些消息都不能百分百保真，但赵锅扣以自己的八卦能力保证，起码可信度超过八成。
什么商会的会长疑似得了花柳病；什么同知大人好象生了火疖子，也可能是长疮发痈；什么通判家的爱妾得了痢疾，估计要撑不住了……
他通通记下来，准备回去报给夏姑娘。
夏姑娘可是神仙，大夫治不了的病，换夏姑娘来，肯定药到病除！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过消耗夏姑娘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