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还一头懵:“太后娘娘,您身子不好,千万……”
节哀?不对,自己还没死呢。
舌头打个弯:“您就别伤心了,都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也不行,哀家就不能想啊,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还有那个李公公,也顶不是玩意儿!活该刨了他的坟!”
良贵妃在一旁细声劝说道:“静初姑娘非但回来了,还这般出息,您老应当高兴才是。”
太后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上下打量静初:“瞧瞧瘦的,皮包骨头了都。他侯府吃不起饭了还是怎么滴?宴清她祖母自己倒是养得白白胖胖,那些鲜花糕饼都进了她自己肚子。”
静初咧咧嘴:“臣女已经胖了不少了。”
皇帝在一旁已经收敛了情绪,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过来,让朕瞧瞧。”
静初又一脸懵地转向皇帝:“皇上您不是前两日刚见过臣女啊?”
皇帝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抬起手来,朝着她的肩膀猛然拍了一把:“不错,不错!龙生龙凤生凤,虎父无犬女,真长脸!”
力道有点大,静初膝盖一弯,差点跪下。
太后立即嗔怪道:“你那么大气力做什么?把孩子都拍疼了。”
静初觉得,今儿这慈安宫很诡异,众人瞧着自己的目光,活象是在看一只皮薄馅大透油的肉包子,眼珠子都不转悠。
她使劲儿挤出一抹笑:“不疼,不疼。”
皇帝突然就咧咧嘴笑了:“不愧是朕的女儿,好样的!”
静初瞬间一个愣怔,说话都磕巴了起来:“我,我,皇上您……”
“还装什么啊?楚国舅已经坦白招供,朕都知道了。”
皇帝也瞬间觉得鼻子一酸:“这些年,你在外面,的确是受苦了。从今儿起,你就是朕最尊贵的金枝玉叶,看谁还敢欺负你。”
静初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听到皇帝的话,才知道是自己的身世大白。
楚国舅竟然亲口承认了。
她立即跪倒在地:“请太后娘娘,皇上恕罪,臣女不是有意隐瞒的。”
“起来,起来!”太后忙不迭地命人上前搀扶:“还叫皇上,还不赶紧改口?”
静初欢喜地叫了一声:“父皇,皇祖母。”
然后悄悄地环顾四周,搜寻皇后的影子。
皇后不在。
太后瞬间眉开眼笑,脆生生地应下:“乖孩子,皇祖母早就想有个象你这样的乖孙女了。你该早点坦白你的身世的。”
静初低垂下头:“孙女有罪,孙女让皇祖母担心了。”
“这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全都是你那糊涂的母亲,还有楚国舅所为!”
静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我母亲也是被楚国舅蒙蔽,她压根不知道楚国舅偷龙转凤之事。还请父皇恕罪。”
“哼!”皇帝冷嗤:“你还要替她求情?混肴皇室血脉,欺君罔上,谋反忤逆,哪一个不是死罪?”
静初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是的,我母亲她真的毫不知情。”
“那后来呢?她分明从鲁班锁里,知道了这个秘密,竟然还助纣为虐,替楚国舅隐瞒,而且听信谗言,将楚一依认作女儿,处处叼难你。她压根就不配做你的母亲。
整件事情,除了你,其他人都不是无辜的,全都罪有应得,你就不要替她求情了。”
原来如此,难怪皇后如此偏爱楚一依。
静初见皇帝丝毫不为所动,瞬间泪盈于睫:“女儿心心念念,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是想找到自己的父母,能共享天伦之乐,承欢膝下。
假如,我与您相认,就代表着母亲要因此而落难,女儿于心何忍?”
良贵妃在一旁劝道:“静初,不是皇上狠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母亲她的确犯了我长安律法。皇上若是存私偏袒,岂不令百官无法信服?你也要体谅你父皇的难处。”
皇帝不想再提此事:“好了,此事朕自有定夺。今日你我父女相认,乃是天大的喜事一桩。
传朕旨意,朕遗落民间的公主历经磨难,今日终于回宫,朕心甚慰,着令礼部与翰林院立即着手安排,为公主甄选封号,七日后,不对,要选黄道吉日,要太庙祭祖,行册封大礼。”
皇家太庙,一般女子禁入,就连良贵妃都没有资格。
皇帝竟然要让静初进太庙祭祖,这是多大的荣宠?
良贵妃搀扶静初,低声劝告:“不要扫你父皇的兴致。等你父皇气消了再说。”
禄公公欢喜地正要下去。
皇帝又叫住了他:“对了,宣召二皇子进宫,今日宫里设宴,替静初接风。”
禄公公颠儿颠儿地下去传旨。
皇帝总觉得,似乎是忘了点什么,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所以池宴清带着初九从外面办完案子回侯府,听闻静初进了宫,来皇宫接她回家的时候,还全然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翻身下马,守着宫门的锦衣卫见了他,立即毕恭毕敬地跪地行礼,异口同声地冲着他道喜:“恭喜大人。”
池宴清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去,闻言脚下一顿:“我有啥恭喜的?”
锦衣卫谄媚一笑:“自然是恭喜大人步步高升,鱼跃龙门。”
哟,皇帝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容易,要给自己升官了?
不过,这锦衣卫指挥使自己屁股还没有坐热呢,要往哪升啊?
这官虽说品级不高,但自己挺满意的。
既有权势,又有人,能保护自家夫人。
初九在身后也兴奋得眉飞色舞:“楚国舅一案一锤定音,皇上的赏赐终于下来了?”
锦衣卫们对视一眼:“可不,妻显夫贵,大人泼天的富贵来了。”
“那叫夫荣妻贵!”池宴清心里美滋滋地纠正:“你们夫人呢?”
“皇上设宴,她大概是在乾清宫呢。”
池宴清大踏步往里走,一路之上,宫女太监瞧见他,全都停下来毕恭毕敬地行礼。
池宴清越走心里越发毛:“初九,我咋觉得不对劲儿呢?”
初九也点头:“就是,他们这么热情,整得我有点瘆得慌。皇上这是给你升了多大的官啊。”
还真不好说,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侯府世子,以前都没有这待遇。
池宴清径直来到乾清宫,宫人入内回禀。
殿内宴席已开,太后、皇帝,二皇子沉慕舟,良贵妃,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桌前,正齐声恭贺皇帝父女团聚。
宫人回禀,池宴清来了,要接静初回侯府。
皇帝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自家女儿虽说已经找回来了,可是已经成了池家的人了。
后边还有个跟屁虫呢。
搁下酒杯轻哼一声:“追得倒是挺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