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贵人猛地转过身,染着怒火的视线在殿内几个瑟瑟发抖的下人身上扫过。
最后恶狠狠地定在离她最近,头磕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地砖里的一个小太监身上。
“你!”樊贵人伸出涂着蔻丹,保养得宜却带着戾气的手指,指向那个小太监的头顶。
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抬起头来!”
小太监抖如筛糠,惊恐地抬起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娘,娘娘。”
樊贵人背后靠山大,若是完不成她的命令,是真的有可能会掉脑袋的。
正是那个刚从乾元殿附近得了消息回来报信的小路子。
“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再做一件事情。”
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蚀骨的寒意,“现在,立刻去良妃宫里,给她传个贴心的消息。”
小路子吓得魂飞魄散,牙齿都在打战:“娘,娘娘要奴才传,传什么?”
去良妃宫里?
是嫌活得不够久吗?
樊贵人嘴角勾起一抹极其阴冷的笑意,艳红的唇瓣如同吸饱了血。
她缓缓走进小路子,压低的声音带着毒蛇般的嘶嘶声:
“你就说,樊贵人让你禀告良妃娘娘,昨日在御花园偶遇的那位好妹妹姜美才人今夜可是大放异彩。”
“先是惹得皇上心疼不已,亲自抱去太医院,紧跟着就承了雨露恩泽,在承恩殿留宿一整夜!”
“皇上那份怜惜之情,啧啧真是羡煞旁人啊!”
她顿了顿,欣赏着小路子惊恐到极致的表情,才一字一顿地补充道,语气充满了恶意的拱火:
“你再好心提醒良妃娘娘一声,就说本宫瞧着,这位新来的姜才人,心思手段可真是不一般。”
“借着脸上的伤,竟能勾得皇上如此破例垂怜。”
“这般本事,怕是用不了多久,连娘娘您清静尊贵的宫门槛,都要被她踏破了!”
樊贵人直起身,满意地看着小路子面无人色的样子,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
“滚,原原本本告诉良妃,一个字都不许漏!”
“若是办砸了,哼,你知道后果!”
“是,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小路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殿门,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樊贵人看着狼狈逃窜的背影,脸上的怒容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算计。
至于良妃那个女人,并不足以成为真正的威胁。
她心里看得清楚,良妃就是顾忌着,知道一旦挑明感情,就不会再特殊了。
在温与彻眼里,只会和一般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反而会让温与彻生出来反感。
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对着光看了看。
刚才的怒火仿佛从未出现过,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姜昭玥,你以为攀上高枝了?呵,良妃那个假清高,最恨的就是你这等狐媚惑主的贱人!”
“本宫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谁先弄死谁!”
她手指猛地用力,“咔哒”一声轻响,那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竟被她硬生生掰断了一截。
断口处,闪烁着冰冷而尖锐的光泽。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角落里白猫压抑的呼吸声,和樊玉娇指间断镯残留的寒意。
温与彻的唇覆盖过来,带着男人格外沉重的力道,还有席卷一切的滚烫。
那不是亲吻。
是风暴降临的前奏,是熔岩冲破冰封的表象。
姜昭玥脑中轰然炸响!
所有的算计和媚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全部瞬间粉碎,只剩下最本能的惊慌。
她想呼吸,却被掠夺。
霸道的气息侵入,带着凛冽的龙涎香,和一种纯粹的滚烫,瞬间淹没了她。
冰冷的空气很快变得灼热,像烙印,烫得灵魂都在战栗拉扯,几乎要被灼伤。
“呜。”声音被堵了回去。
温与彻的手掌禁锢着她的后脑,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不开。
迫使她承受这份突如其来。
“姜昭玥,朕现在难道不是如你所愿么?”
“不是的,皇上,不是的”
“呵,你这么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这份圣宠么。”
“不是这样的,妾身不是皇上想的那样。”她着急地摇着头想要解释。
但是越解释,反而变得越乱了。
“哦?那是什么?”
“不知道”她索性不再回答。
男人宽大的手掌滑了下去,轻易扯开了寝衣单薄的系带。
寒意尚未袭来,滚烫的掌心已带着薄茧,烙铁般,覆上了腰侧细腻的肌肤。
姜昭玥猛像被什么击中。
“温与彻”她试图唤他,然而却失败了。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下颌,沿着纤细脆弱的脖颈,寸寸片片。
一路向下。
带着惩罚的意味,又染上燎原的急切。
昏沉间,她感觉他宽厚的手掌抚过她的脊背,带着掌控一切的力度探索。
锦缎撕裂的声音,在喘息和心跳声中,显得微不足道,就像是和弦。
衣衫凌乱,肌肤骤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旋即被更灼热的体温覆盖,包裹。
沉重的身躯覆了上来,滚烫的汗水濡湿了彼此的肌肤,再无一丝缝隙。
硬朗的线条与柔软的曲线,彻底交融。
忍不住伸手,指尖陷入他肩背紧绷如铁的肌肉。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如同战鼓擂动的心跳。
以及那越来越沉,越来越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颈间。
每一次气息拂过,都带起更剧烈的颤抖。
她感觉自己成了一片柔弱的叶子,在狂风骤雨的席卷下无力飘摇。
只能格外被动地接受一切。
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住喉间破碎的声音。
指甲不受控制地,掐进他背部的肌肤,留下深深浅浅的月牙痕。
他似乎感觉不到,只在她倒抽冷气时,发出一声低哑含混的嗤笑。
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掌控一切的韵律,没有心慈手软反而变本加厉。
“妾身疼。”她终于忍不住,破碎地逸出一声。
回应她的,是他俯下身,将那点可怜的痛呼彻底吞没。
这个女人,不让她彻底长点记性,怎么都学不乖。
将她所有残存的理智彻底撞碎。
烛火疯狂摇曳,光影在屏风上激烈晃动纠缠。
帐幔低垂,像一个隔绝的小小世界。
只有喘息,压抑的呜咽,汗水滴落的声音。
令人心悸的钝响,在密闭温暖的空气里回荡,升温。
最终,一声低沉如同野兽般的闷吼,在她耳边炸开。
随即是山崩海啸般的侵袭,将她彻底卷入汪洋。
姜昭玥眼前白光炸裂,意识瞬间被抛入虚无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