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谢珩撕心裂肺的呼喊,可是双手被侍卫紧紧压制,拼命挣扎,也是徒劳。
“皇上晕厥!”张太常高呼,“靖王,你谋朝纂位,罪该万死!”
“靖王,竟敢谋逆!我等必当护佑圣上,决不能让此乱臣贼子的阴谋得逞!”
刹那间,诸多五皇子的势力皆愤然起身,齐声反对。
谢厌转过身,回头看着这些人。
张太常从地上爬起,神情悲切:“靖王殿下,您若是执意如此,臣等以死明志,绝不会受你所迫?”
谢厌抬眸,眼神冰冷,声音凛冽,“给张太常一把刀,让他自戕。”
立即有侍卫上前,奉送上一把长刀,张太常站在那里,一张老脸瞬间青白。
那侍卫双手托刀,往前又送了一步,声音肃穆:“请!自戕!”
张太常哪里是真想自戕,他只是在以命威胁,保护自己的地位。
若是叫靖王夺走皇位,他们将是被罢黜的一批人。
身份地位将一落千丈,好日子也到了头。
“自啊?”谢厌催促着,声音明明不大,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戮之气,让人心惊胆寒。
张太常老脸挂不住,直接憋气,捂着胸口,右手颤巍巍的指着谢厌,“靖王,不可!”
然后倒地不起,装昏睡过去!
倾刻之间,那些叫嚣的官员偃旗息鼓,声音越叫越小,最后吞咽着口水,死白着脸,蹲在地上。
谢厌冷笑一声,擒贼先擒王,不过如此,一群废物。
谢珩气急败坏,声嘶力竭的嘶吼:“谢厌,父皇昏厥,你不救治,你还在这里杀戮朝臣,你就算得到这皇位,你也坐不稳!”
“聒噪!”谢厌冷眼横过去。
立即有侍卫拿布团塞住谢珩的嘴。
他只能瞪着眼睛,“呜呜呜呜”的摇头,气急败坏的要挣脱。
最后被侍卫拿绳索捆绑了起来,象一只虾倒在地上。
谢昱缓步走上台阶,整个崇德殿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他足蹬皮鞮,踩着台阶的声音。
一步一步,如同叩击着心门。
走至皇上身边,俯身看着倒地的谢渊,声音冷冽如冰,如同那千年难融的父子关系。
“父皇,是您自己醒来,还是儿臣叫您醒来?”
倒在龙椅旁的谢渊,紧闭双目,脸贴着冰冷的地面。
谢厌睨着他,声音冷硬,“来人,扶起皇上。”
立即有人上前,把晕厥的皇上扶起来,抬至龙椅之上。
皇上垂着头,脸色酱红,呼吸急促,左右两边还需要人扶着。
“给皇上喝药!”
谢厌的声音刚落,就有人端来药碗。
蹲在一旁,一勺一勺的喂药。
那药喂了几口,皇上就睁开一双血红的眼,捂着喉咙,沙哑着声音质问:“逆子,你给朕喂的何药?”
“就是父皇平日所饮之药。”谢厌立于皇上对面,一袭绯红色衣袍,更显其身姿挺拔。
“害怕儿臣会送您提前上路吗?”谢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儿臣怎么会做那样的人呢?这药里什么毒药都没有。”
“只是儿臣担心父皇您一会情绪激动,再次晕厥过去。”
“儿臣让御医加了一点安神汤而已。”
谢渊张着嘴巴,怒目而视。
皇上醒过来,这场未完结的宫变还在继续。
谢厌看着被圈禁在崇德殿的文武百官。
“父皇,您知道吗?这一天儿臣等了很多年。”
他声音明明不大,却让谢渊双目赤红,如同鬼魅的怒视着他。
“谢厌,你非要如此吗?朕养了你二十多年,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感恩吧!”
谢厌觉得可笑至极,“你若是真心养过儿臣一日,儿臣也会念点旧情。”
“可是,没有,你只想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母亲用那件事情牵扯着你。”
“怕是在你登基的那一日,我和母亲就死于非命。”
听及谢厌提及那件事,谢渊眼神晃动,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几息过后,谢渊瞪着双目,咬牙切齿,“你非要逼死朕吗?”
“逼死你,可你害死了多少人?”谢厌的情绪到达了顶端。
谢渊被谢厌这一声质问,彻底震慑,怔在龙椅之上。
“我的外祖一家,还有他身后的三万将士,包括二皇子带去盘龙岭十万将士,哪一条命,不是因为你而亡?”
谢厌质问振聋发聩,如同带着回响的山谷,彻响整个崇德殿。
所有人皆是一惊,十万将士丧命,他们知道。
什么靖王的外祖,什么三万将士?
为何闻所未闻?
他不是皇上当年在封地上带回来的一个夫人所生?
大家隐约记得,他的母亲就是封地上的一名小吏之女。
为何听起来他的外祖是个将军似的!
“那是他们战败而亡,你别听你娘的,把一切都扣在朕的头上。”谢渊捂着腹部,额头沁着冷汗。
谢厌呵笑一声,“那你为何心虚,把所有关于我外祖家的痕迹都抹灭?”
“试问你们之中谁能查出本王母亲的真实身份?”
“是他?”谢厌指着龙座上的谢渊,“为了获得储君位置,伙同苍厥老君王,以云汉八十八城池为交换。”
“他暗中助你夺储,你协助他夺取云汉土地,杀戮土地上的无辜云汉百姓。”
“把此错记在先皇头上,而自己干干净净。”
“我外祖助他夺得皇位后,派我外祖去盘龙岭,被早就埋伏在盘龙岭的苍厥军伏击,导致三万将士丧命在盘龙岭。”
“只是因为我外祖知道真相,要揭发你,你为了掩饰通敌叛国,构陷先帝,卖国求荣的罪证!联合苍厥老君王,杀害了他们!”
整个崇德殿哗然!
“皇上怎么会通敌卖国?还构陷先帝?”
“你没听懂,是在皇上未登基之前。”
“皇上为了夺取皇位,与苍厥老君王做了交易。”
谢厌看着已经脸色死白的谢渊,“我母亲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却为了稳定政权,不认我娘为妻,立了其他女子为皇后。”
“在杀掉我外祖一家后,你欲杀掉我娘,我娘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她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我,更加为了将来有一日,能将真相公之于众。”
“以此作为威胁,说杀掉她,你通敌卖国,构陷先帝的真相就会公之于众。”
“你抹去了我外祖的一切信息,还给我母亲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只为掩饰你的过往。”
“你恨我们,所以其他皇子都叫耀、卓、珩、昱。”
“只有我叫厌,你是打心里厌恶我,所以取了这个名字给我。”
“你是真的想杀我,但是又害怕我的死触动了我娘。”
“因此我和我母亲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你在又憎恨又忐忑之间,一次次将我逼到绝境,一次次让我绝处逢生,一次次让你失望。”
谢渊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褪去,二十多年的伪装,瞬间浑然倒塌。
“你最爱的二皇子,本来是去苍厥镀金的,你已经和老君王暗中商议好,让他打几个胜仗就回来做太子。”
“哪里知道,在这期间老君王突然病死,新的君王并不买帐,还把当年之事抖落出来。”
“一时之间,军心大乱。”
“你为了掩饰当年之事,故技重施,十万将士被苍厥活活坑杀。”
“二皇子信念崩塌,冲进敌营,被苍厥所杀。”
“你为了掩饰你的罪恶,将此事构陷在二皇子的头上。”
“一如当年,你将被苍厥夺走的八十八城池构陷在先帝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