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杀汉贼王莽!”
“诛杀汉贼王莽!”
喊杀声浪层层叠涌,在校场之上轰然回荡,每一字都裹着咬牙切齿的恨、誓破贼寇的决。
万千将士的战意随之翻涌如怒涛,那股悍然冲霄的劲气,几乎要撞碎云层、撕裂沉沉天际,将天地间的郁气尽数涤荡开来。
“汉贼王莽早已盘踞皇宫中枢,更调遣三辅、荥阳两地兵马,正星夜驰援长安而来!”
“传我将令,即刻起,京师严禁百姓外出,全军脖系红巾,昼夜不歇猛攻皇宫!今日唯有斩除汉贼,方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梁有顺话音未落,大手已掌风带劲地挥下,眼底尽是破釜沉舟的果决。
有掌管后勤的司马,带人送来红布。
五万将士脖系红币,做以区分,又在梁有顺的命令下,应声而动。
甲胃在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步伐踏得长安街巷微微震颤。
他们如奔腾的铁流,在猎猎作响的汉旗指引下,朝着皇宫方向疾进,铺天盖地的军阵、撼人心魄的气势,引着城内无数百姓扶老携幼涌上街头,扒着墙根、着脚尖眺望。
“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有百姓慌慌张张拽住身边路人,声音里满是惶惑。
“你看那旗帜所向,分明是往皇宫去的!难不成是要—”
另一人指着军阵前方的将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里满是惊疑。
“往日里大军操练都透着松懈,今日怎么这般肃杀?连甲叶碰撞的声儿都带着劲。”
有人皱眉嘀咕,指尖不自觉紧了手里的菜篮。
“何止啊!”
有名汉子着被兵士查验过的腰牌急声道:“方才我想出城送粮,刚到城门就被拦了!兵爷说全城戒严,不管男女老少,一概不许进出!”
有个老者拄着拐杖出现,抚须笑道:“定然是大圣人王莽的军队,前去平叛。”
众人纷纷点头:“阿公说的是!”
一队巡逻的兵士喝道:“闲杂人等都回去,最近几日不得外出。”
皇宫外围早已被军阵铁桶般围了个水泄不通,甲胃寒光连片铺开,连风掠过都似裹着肃杀的冷意。
梁有顺一身战甲,凝着未散的征尘,身后簇拥着几位披坚执锐的副将,稳稳出现在皇宫南门下。
他勒住马缰,目光如炬地扫过前方。
朱漆宫门死死闭着,鎏金门环纹丝不动,门上嵌着的铜钉在暮色里泛着森冷的光。
稍顿片刻,梁有顺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跨下战马打了个响鼻,稳步向前,马蹄踏过宫前的青石路面,笃笃声在寂静的阵前格外清淅。
待行至宫门三十馀步外,他勒住缰绳,抬声喝道:“开门!”
短短两字,声线沉如惊雷,裹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撞在紧闭的宫门上,又反弹回军阵之中,引得前排兵士不自觉紧了手中兵器。
皇宫城头高数丈,垛口有羽林司马猛地探出身来,手紧紧着冰冷的青砖垛沿,声线被风扯得发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硬气:
“没有大司马的钧令,便是天塌下来,这宫门也绝不开!”
“你这厮瞎了狗眼不成,宫外的这位乃是当朝大将军!你竟敢拦阻?”
城下的npc王新顿时怒目圆睁,按在腰间佩剑的手青筋直跳,他策马上前两步,指着城头厉声喝骂。
“末将也是奉命行事,抱歉不得,大司马早有严令,不管是谁,哪怕是大将军亲至,也断不可开宫门!”
城墙上的羽林司马却丝毫没有退让,他将身子又挺直了些,喉结滚动,声音依旧绷得很紧,语气里又多了几分敷衍的拖延:“若大将军执意要进宫,还请暂且回营等侯,待数日之后再来商议不迟。”
皇宫下,卫将军npc诸葛仁小声询问:“是否攻城?”
梁有顺缓缓抬起右手,正要放下传令攻城时,皇宫上响起npc王莽的声音:“张兄,几日不见,你我之间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我实不忍兵戎相见。”
皇宫下的军阵前,卫将军npc诸葛仁脚步轻挪,凑近梁有顺身侧,压低了声线,尽管声音已压得极沉,仍裹着几分战场特有的急切:“大将军,宫门死守不退,是否即刻下令攻城?”
梁有顺全身心投入到眼下无比真实的光景。
他并未回头,目光始终锁着城头的垛口,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微,掌沿已蓄了传令的力道,
周遭的空气似都随这动作凝住,前排将士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收紧,只待那只手落下,攻城的号角便要撕裂天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宫墙之上飘下来,打破了阵前的沉寂:“张兄,
不过几日未见,你我竟要在这宫墙内外刀兵相对,这般境地,我实不忍见。”
“王莽!”
梁有顺猛地抬头,目光骤然一凛,死死锁住建在垛口后的身影,暮色里的宫墙更显巍峨,那人半个身子探出来,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好友”。
他喉间滚过一声怒喝,字字都带着咬牙的硬气:“你觉得,如今我还会信你半句鬼话?”
城头的npc王莽似未听出他话里的寒意,反倒又往前探了探身,语气里添了几分刻意的恳切,
朝着城下高声道:“张兄,先止了兵戈吧!我对天起誓,断无半分加害你之意,待过些时日风波过去,我亲自去你府中赔罪可好?”
“不必费这番功夫。”
梁有顺眉头拧得更紧,声音却没半分松动:“你只需下令大开宫门,往日的纠葛,我便既往不咎。”
“张兄,宫门不必全开,我单独放你一人进来,你我到殿内坐下,把那些误会说透,误会自解,你信我,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npc王莽象是轻笑了一声,随即身子又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似要递出‘私语’的亲近。
梁有顺盯着城头的npc王莽,被对方一席话砸的头皮发麻。
纂位就是纂位,偏要扯着‘天下苍生”的幌子,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他甚至能从npc王莽那故作恳切的语气里,听出几分‘我是迫不得已’的委屈,仿佛站在宫墙上的不是越皇权的逆贼,而是忍辱负重、为万民扛下一切的贤臣。
能说出这般颠倒黑白的话,梁有顺由衷佩服。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视野边缘悬浮的直播间界面。
那是玩家独有的视角,此刻满屏弹幕正叽叽喳喳地吐槽。
“哈哈哈哈,王莽这嘴也是神,纂位为了天下苍生,我先笑为敬!”
“也许王莽是真想为了黎民百姓呢。”
“儒家经典什么时候教过他谋朝纂位了,王莽想要创造出一个盛世不假,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吸私心。”
“跟老梁一样,纂位就是纂位,说破天也是贼。”
“话说回来,带兵攻打皇宫是真让人兴奋。”
扫着公屏上密密麻麻的弹幕,梁有顺嘴角忍不住扬起。
这波吐槽来得太及时,简直像为他量身定做的回名言。
不等npc王莽再开口狡辩,他猛地提声,将粉丝的调侃转达,直直戳向宫墙:“王莽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苍生,我要问你,儒家经典可有教过你谋朝纂位!”
这话掷地有声,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城墙上的npc王莽先是一证,随即脸涨得通红,手指死死抠着垛口的青砖,嘴唇翁动了好几下,竟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玩家下的战马似也嗅出了阵前的杀意,焦躁地刨着青石路面,鼻息里喷着白气,蹄铁踏得地面笃笃作响。
梁有顺猛地勒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转头看向身侧几位按剑待命的npc,声音很冷:“给我搭弓,射死他!”
“喏!”
两声应喏铿锵有力,在阵前炸响。
梁有顺身侧的两名校尉几乎同时旋身,反手从背后箭囊旁抄出黄杨弓。
箭羽擦过囊口的皮革轻响,眨眼间已稳稳搭在弓弦上。
两声锐响。
箭矢化作流星,划出冷亮的弧线,如离弦的惊雷般,直扑宫墙垛口后的身影!
“中了!”
身侧的npc校尉猛地紧拳头,声调陡然拔高,眼底进出狂喜。
梁有顺的目光却始终锁着皇宫墙垛,眉头微。
只见npc王莽左臂已被鲜血浸红,身子晃动,却撑着垛沿勉强站稳,显然只是皮肉伤,并无性命之忧。
“可惜要是李广那个大坑哗在就好了。”
他嘀咕一声。
眼下,只能以武力强行令攻破皇宫。
梁有顺猛地提气,向身后再度大喊:“奉太皇太后密诏,诛杀汉贼王莽!”
“全军听令,攻破皇宫!”
第二声令下,身后的传令兵早已翻身上马,马鞭一扬,清脆的鞭声划破天际。
三人一组,策马扬鞭向大军各处疾驰而去,沿途扯开嗓子高声传讯,将攻城的号令传遍南北二军的每一处数组。
五万将士的呐喊如怒涛般席卷皇宫各处,
皇宫城墙上的羽林军与郎卫们,闻听太皇太后密诏已发,又见南北二军将士动了真章,不少人顿时心生动摇,迟疑不决,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几名羽林校尉见状,忙快步上前,语气焦灼:“大司马,大将军来真的了,我等该如何应对?”
npc王莽额角已沁出冷汗,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卷帛书,其上赫然印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篆文,随即沉声道:“此乃陛下诏书,诛杀叛贼张延!”
几名校尉目光一凝,眼神骤然明亮,转身便将诏书高声传达下去。
倾刻间,宫墙上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奉陛下诏书,诛杀叛贼张延!”
守军将士这才如梦初醒,原来宫门外黑压压聚集的,竟全是图谋不轨的叛贼!
而那被王莽指为叛贼的张延,实则是玩家梁有顺操控的角色。
此刻皇宫内外俨然分成两派:汉贼和叛贼,
双方各持诏书,的荒诞场面,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得哭笑不得,满屏弹幕几乎要溢出屏幕,
全是按捺不住的吐槽欲,
反观虚拟世界内,汉贼、叛贼两方,围绕皇宫内外的城墙、宫门狭长地带,一场剑拔弩张的厮杀已正式打响。
“杀啊!”
脖颈系着红巾的南北军士卒,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向皇宫。
南门下,攻城槌裹着麻布,在兵士的推揉下狠狠撞向朱漆宫门,发出“咚~咚~”的沉闷声。
北门处,云梯顺着营墙节节攀升,手持短刀的兵士踩着梯阶,直指城头的羽林卫。
东西两角楼下,弓箭手搭箭连射,箭雨如密网般复盖垛口,为攀城的同袍扫清障碍。
甲胃寒光在暮色里连片涌动,整个皇宫外围,瞬间成了族旗猎猎、杀声震天的战场,
城头的厮杀声里,一名羽林校尉浑身溅着血污,左臂还挂着半片被刀划开的甲叶,却顾不上包扎。
他踩着满地碎裂的箭杆,在垛口间来回奔走,双手拢在嘴边扯着沙哑的嗓子嘶吼:“弟兄们,
守住!都给我死死守住皇宫!”
他抬手挥剑格开另一支箭,目光扫过身边有些慌乱、正拼命推拒云梯的兵土,又拔高了声调,
咬牙笃定:“撑住!大司马早发了文,各地的援军正星夜往长安赶,只要咱们守住宫门、守住城头,等援军一到,就能里外夹击,诛杀这些叛贼!”
羽林军从武库摆来滚木石,朗卫倚着垛口弓矢满弦,每道目光都死死锁着宫下的军阵,喉间的嘶吼里满是“护宫诛逆”的狠劲。
闷响震得宫墙微微发颤,攀梯的将士咬着短刀,踩着云梯的横档往城头冲。
一场围绕着皇宫内外的血战,没有半分拖咨的前奏,就在这箭雨与撞门声中轰然持续。
守军往下砸着石,嘶吼着推拒即将攀上来的云梯。
宫外的兵士则举着盾牌护住头顶,一边往城头射箭压制,一边推着攻城槌往宫门撞得更狠。
汉贼”与“叛贼”之间的战斗持续了很久,从日头偏西缠到暮色沉浓,没半分停歇的迹象。
城墙根下早已堆满层层叠叠的尸体,黏稠的鲜血顺着砖石缝隙漫淌开来,竟在城脚汇成了一条暗红的血河。
皇宫内外的兵刃交击声、临死的惨叫声,也渐渐越过巍峨宫墙与交错街巷,悄无声息地飘进了长安百姓的耳中。
凝惑像潮水般在npc百姓间漫开。
“大将军是叛贼?”
“大司马是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