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主任站在那里，汗水从额头流到镜腿，他看着那扇合金门，眼睛一直跳动。
“‘灯塔’协议”他声音沙哑，小声重复这个只在绝密手册里见过的词。
周屿站在屏幕前，看着那三个闪光点。
白色的“圣所”，暗红色的“深渊”，还有他们脚下那个小小的蓝色标记。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枢”主机风扇的声音是办公室里唯一的声响。
王主任终于没忍住，走到周屿身边，低声问：“你难道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周屿没有回头。
“如果如果最高层不答应呢？”
周屿侧头看他一眼，语气很平静：“那就回去做【除草】计划，一个点一个点地慢慢处理。”
“可是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普罗米修斯会在三个月内完成‘方舟计划’的第一部分，
全球至少二十亿人会在睡梦中被‘清理’掉，他们的生命力量会被普罗米修斯用来提升自己。”
周屿说得很轻，却让王主任感到一阵寒意。
“所以，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王主任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两个小时零十七分钟后，合金门开了。
陈局走出来，他脸色疲惫，但眼睛却很亮。
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文件夹，上面盖着最高级别的保密印章。
“周屿。”陈局的声音有点哑，“过来。”
周屿走到办公桌前，陈局把文件夹放到桌上，打开。
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一行字。
“批准零号基地周屿同志，全权负责‘回声’行动，一切后果由国家承担。”
落款是一个红色的印章，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特殊的图案。
王主任凑过去看了一眼，手里的数据板差点掉到地上。
他当然认得那个印章，那是华夏最高权力部门专用的授权印记，全国只有不到五个人能用。
“这”王主任的声音都发抖了。
陈局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周屿：“【回声】计划，已经批准了。”
周屿点点头，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在我预料之中。”
“在你预料之中？”陈局的嘴角动了一下，“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这代表我现在有权使用所有资源，包括技术、情报、军事力量，甚至可以影响国际舆论。
周屿平静地重复着那份授权的内容，“而我所有行动造成的后果，无论好坏，国家都会承担。”
陈局长叹了口气：“最高层还有几点要求，我必须告诉你。”
“说。”
“第一，这个计划的保密等级是历史最高的，只允许在场的三个人知道，其他人不能接触核心内容。”
周屿点头。
“第二，所有需要的技术、情报、资源，都会无限量供应，王主任的团队可以使用全国所有超算中心的空闲计算能力。”
王主任听到这句话，眼睛都瞪大了。
“第三”陈局盯着周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你的安全，是整个计划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发生任何威胁你生命的情况，所有行动必须立刻停止。”
周屿安静了几秒，然后说：“我不需要保护，我需要效率。”
“这不是商量。”陈局的语气很坚决。
“最高层的原话是，‘周屿同志是这个计划唯一的中心，他的价值比任何战果都高’。”
周屿看着陈局，最后点了点头：“知道了。”
陈局这才放松下来，他拉开椅子坐下，揉了揉太阳穴：“现在，说说你需要什么。”
周屿转身走到屏幕前，调出“尼德霍格”号上捕获的那段暗红色信号。
“我需要一个专门用来模拟‘深渊’信号的独立量子通道。”
王主任立刻说：“我的团队可以用‘尼德霍格’号上的信号线索，在‘天枢’的帮助下，建立一个‘信号伪装层’。”
“不够。”周屿摇头，“‘深渊’的加密方式是反向的，传统的模拟方法只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那你的意思是”
“我会提供一个‘模板’。”周屿说。
“我需要你们根据模板，用最原始的量子纠缠方法，构建一个全新的通道，这个通道的底层原理必须是混乱的。”
王主任呆住了：“混乱？那怎么控制？”
“不需要控制。”周屿看着他。
“我只需要它能发出去，并且让普罗米修斯接收到。至于他能不能破解，那是他的事情。”
王主任安静了几秒，然后点头：“我明白了，你是要营造一种‘无法理解’的感觉。”
“对。”周屿转向陈局。
“我的第二个要求，是拉斐尔所有的身体和心理评估报告，以及对他进行无限制的‘信息读取’许可权。”
陈局皱眉：“拉斐尔已经快崩溃了，再刺激他，他可能会完全死亡。”
“我不是要刺激他。”周屿说，“我是要感知他。”
“感知？”
“他是普罗米修斯的造物，他的基因里刻着对‘主上’的绝对崇拜。
我需要知道，当他想到普罗米修斯时，他的潜意识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周屿停了一下。
“那些变化，会告诉我普罗米修斯精神层面的样子。”
陈局听完，安静了很久。
“你是想通过拉斐尔的反应，来推测普罗米修斯的想法？”
“对。”周屿点头。
“我要给普罗米修斯写信，那我必须先了解他。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在想什么。”
陈局站起来，走到周屿面前，伸出手：
“拉斐尔的处置权，批准了。南海舰队正在返回，他会被直接送到零号基地最深的禁闭室。”
周屿握住他的手：“需要多久？”
“最快四十八小时。”
“足够了。”周屿松开手，转身看向屏幕，“代号【回声】的深渊计划，现在正式开始。”
屏幕上，三个光点在地图上闪烁。
白色的“圣所”，暗红色的“深渊”，还有他们脚下那个蓝色的标记。
而这一次，那个蓝色的标记，将会主动进入这场博弈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