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状况,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无比的混乱”。
十馀名身材瘦高的家伙冲过来时,所有人的精神都紧张到了极点,西班牙人也认为,这可能是第一波攻击,虽然西班牙士兵听到了小队长的命令,他们并没有射击。
但是“友军”们的情绪非常紧张,他们看到了这十几个人冲过来之后,他们做出了自己的反应。
第一个被扔掷出去的,是一块圆形的石头,那块石头精准地击中冲上来的祭司的前额上,这是一个非常精准的“玛雅投掷”,马戈罗记得自己听到了卡的一声,那是头骨破碎的声音。
让人吃惊的是,头骨破碎的祭司的身体仍然向前冲着,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这一重伤的影响,接着一枚短标枪咚的一下,击中在祭司的胸口上,就在瞬间,那祭司的身体似乎摇晃了一下,一股浓烈的雾气,从那祭司的伤口中蔓延了出来。
但是那祭司的身体依然往前冲,小队长终于发出了第一份指令,“不要射击,冲锋!”
最先冲出来的依然是友军们,他们跳了出来,冲向了那些扑上来的、背上带着火把的家伙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让当时的气氛更加诡异。黑暗中,仿佛有人在大声喊着,“这帮家伙是神的真身!”
这是友军的叫声!
但是话音未落,一名西班牙士兵已经冲了过去,他的长剑砍倒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位祭司,那祭司的身体在黑暗中依然直立着,失去了脑袋的身体,一点点向着空气中喷射着一股淡淡的绿色的雾气。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你来掠阵。”那位小队长拔出了长剑,指着塔图城的城墙,对着马戈罗说道,“只要再有人攻击来,立刻鸣哨。”
马戈罗的手里接过了队长的口哨,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塔图城的塔墙上已经点燃了篝火,至少十几人站在城墙上。
那些站在城墙上的塔图城人,并没有为自己进行冲锋的战友们叫喊或者击打鼓,那十几个家伙身上都披满了玉石,从脖子上挂着的玉石项炼,到穿过鼻子、上嘴唇和耳朵的玉环,散发出一股特有的玛雅人的奢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征战,马戈罗知道了那些人的身份。
“这些家伙是塔图城的国王、贵族和祭司们,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的玉石几乎能抵上几十名奴隶的性命。让我感到吃惊的是,他们并没有任何举动,似乎只是在看着这批疯子们在冲锋。”
“城门紧紧地关闭着,似乎根本不会再打开,我依然静静地看着,在阵战上,冲锋战已经到了下半场。我们的友军们,他们表现得更加疯狂,他们拼命用木棍和石头与那些冲上来的家伙肉搏着,塔图城里冲出来的部队——我们且称为他们为敢死队,他们的生命应该已经结束了。”
“但是让我吃惊的是,他们的身体,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神经系统,依然支撑他们的身体在站立着,我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变化,这种变化并不是对伤痛的无限忍受,而是他们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细长,以至于我要求队长,必须给我留下一名塔图城敢死战士的身体。”
“小队长听到了我的话,战斗已经接近了收尾状态。我们有三名友军士兵受了伤,这并不是在战斗中误伤的,而是被敌人的士兵冲上来撞击后,被烧伤的。”
“我们怎么把敌人击溃的?天哪,我们不需要去击溃他们,他们似乎是想把我们的阵地点燃,但是没有成功,他们似乎又是在进行着某种召唤神灵的仪式,有友军的士兵说道,祭司在冲锋时,他们身后的助手嘴里似乎在说着话。”
“但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友军的士兵告诉我的,这些家伙的身体都出现了变化,最大的变化是,他们的身体变长了。”
马戈罗写到了这里时,似乎感到了无比的惊恐,因为当时的战场气氛非常恐怖,敌人的尸体倒在战场上,整个战场乱七八糟,虽然赢下了这场突击战,但是西班牙人这边所有人的情绪都跌到了谷底。
胜利者无助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那些尸体仿佛不是正常人类的生命,他们的身体又瘦又长,有些人的骼膊上似乎长出了“花瓣”(原文如此),其中还有一个家伙,他的后背上,长出了两片很难被发现的东西。
因为这家伙的后背被烧焦了,被烧焦的地方却没有出现皮肤的溃烂和肌肉的损伤,只能看到一层被烧坏的皮膜,皮膜上发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那股香味更是让人的大脑感到无比的痛苦,所有人无法把这一切联系到一切。
一群不怕死的战士,他们的身体又瘦又长,仿佛被改造过,他们的尸体上竟然没有血腥气息,有的只是一股说不来出的香气。
马戈罗确认那是花香。
他这样写道。
“如果这时塔图城再发起一次攻击,我们一定会崩溃。先崩溃的肯定是友军,我们的友军士兵的心态已经完蛋了。这些玛雅人在窃窃私语,他们耳语般的话语,还是让我听见了。他们是这样说的。”
“这些家伙是神的战士。”
“神的战士就是这样的吗,我们根本就没有受伤。他们只是完成了毫无意义的冲锋。”
“他们的身体会在数个小时后变化,他们需要用第一次的死亡,改变他们的身体形态,然后他们的身体会变成一个型状,然后再来与我们战斗。”
“我们现在必须快一点处理掉他们的身体,否则他们的身体会变化。”
“那个,哒哒拉神真的会来吗?”
“胡说,哒哒拉神根本就不存在,我们见过太阳神,死神,玉米神,谁见过哒哒拉神!”
“你闭嘴,哒哒拉神一旦出现,我们会死得非常惨。”
就在友军士兵们议论纷纷之时,马戈罗看到,塔图城的贵族们,依然静静地在城墙上观看着。马戈罗内心深处的恐惧,终于在此刻转变成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心和愤怒。他知道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什么大规模的突袭了,悲伤之夜那种大规模的战斗也不会出现了。
有的,只是被当作棋子一般冲出来的塔图城的敢死队。
想到这里,马戈罗做出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