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推门进来。
“别贫。”
李想没回头,用笔尖点了点墙上的三个圈。
“拍电影是加法,一部接一部,累死也成不了迪士尼。做平台和生态才是乘法。”
他在第一个圈里写下:内容。
第二个圈:渠道。
“院线、视频网站、宣发喉舌。这块现在是别人的地盘,咱们只能借路,以后得自己修路。”
第三个圈:资本。李想重重地画了个红圈。
“这是弹药库。没有这个,前面两个都是空中楼阁。”
赵毅走到那一堆杂乱的计算机前,熟练地敲了几下键盘,看了一眼屏幕上的k线图。
“说到弹药库。”赵毅吹了声口哨,眼神里闪铄着赌徒赢钱后的狂热,“比特币又涨回去了。经历了上次暴跌后的报复性反弹,现在价格很漂亮。老李,咱们是不是该落袋为安一点?”
李想转过身,看着这位英俊的合伙人。
“准了。”
李想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套现20。不要一次性抛,分批出货,别把盘子砸崩了。”
“俗。”
李想把马克笔扔给赵毅,坐回那张还会咯吱作响的破转椅上。
“买房那是土老板干的事。我们要买的是未来。”
“赵毅,我要你立刻去注册一家新的投资公司。之外,法人写你的名字。”
李想眯起眼睛,给出了名字:“叫星云投资。”
“星云?”赵毅挑了挑眉,“听着像搞玄学的。”
“是星辰大海的星云。”负责在台前光鲜亮丽,星云负责在幕后,吞噬一切。”
……
既然要吞噬,就得有目标。李想从记忆里调出了价值万亿的独角兽猎杀名单。
现在是2011年下半年。移动互联网的元年。遍地都是还没长大的神兽,也是投资回报率最恐怖的时间窗口。
“记下来。”李想指了指赵毅手里的笔记本。
第一号猎物:那个还没写出推荐算法的程序员。
“去找一个人,叫张益鸣。”李想回忆着,“他刚从九九房辞职,现在应该在中关村某个破民房里筹备创业。他的新项目可能叫指尖跳动或者内函段子。”
“给他500万。”李想竖起五根手指,“告诉他,我看懂了他的算法分发逻辑。我要他在移动端的所有布局。如果他嫌少,就告诉他,我能帮他搞定早期的内容版权问题。”
赵毅记录的手顿了一下:“算法?那不是工程师干的事儿吗?跟咱们拍电影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李想冷笑,“以后电影怎么宣发,谁能火,谁能上头条,都是这套算法说了算。控制了他,就控制了未来的喉舌。”
第二号猎物:那个从千团大战里杀出来的狠人。
“第二个,王星,美天网。”李想敲了敲桌子,“千团大战刚结束,他虽然活下来了,但现在肯定缺钱扩张。这块骨头硬,估计要不来太多股份。但能投多少投多少。”
“这又是为啥?”赵毅不解,“卖团购券的?”
“以后大家都不出门了,吃饭看电影全靠手机点。跟着他,以后哪怕我们电影不上院线,在家里卖盒饭都能发财。顺便告诉他,我也是饭否用户。”
第三号猎物:那三个上海交大的死宅。
“去上海,找一家叫米忽悠的小作坊。创始人是三个交大的学生,蔡好宇。”
“他们现在应该穷得快去借高利贷了,正在做一个小游戏。全行业都没人看好二次元,觉得那是小众垃圾。”
赵毅看着这一串名单,合上笔记本。
“老李,你这跨界跨得有点大啊。搞新闻的、送外卖的、做动漫游戏的。你这是要组建复仇者联盟?”
“不。”
李想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个正在飞速发展的北京城。
“这份名单上的每一家公司,现在看起来都象是笑话,是小作坊,甚至不如咱们这个筒子楼体面。”
他转过头,看着赵毅,语气里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但五年后,它们每一个的市值,都会超过现在的华艺兄弟。甚至把华艺买下来当食堂都不带眨眼的。”
“去吧,赵公子。”
李想帮赵毅整理了一下那昂贵的风衣领口。
“拿着你的支票簿,去做他们的天使,或者去做他们的爸爸。”
“得嘞。这种撒币的好事,我最在行了。”
……
夜深了。工作室的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李想坐在那张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书桌前,手里转着笔,看着计算机屏幕上那一行行跳动的代码和数字。
但他并没有太激动。
“钱?那是给赵毅这种凡人玩的玩具。”
李想随手关掉了价值几千万的账户页面。
“在这个无魔的都市位面,资本只是我的护城河,用来抵御世俗的干扰,让我不至于为了五斗米折腰。但它不是终点。”
他闭上眼,感受着脑海中那个心理医生的光团。经过上次对曲婉婷的“记忆修改”,光团已经有了消化的迹象。
“下一阶段是串行6催眠师,再往上是串行5梦境行者……直到串行0空想家。”
李想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如果我成了空想家,我脑子里的剧本就不需要拍了。我只要想一下,世界就会变成那个样子。我说要有光,北边的金三哥都没有我亮。
……
要消化心理医生,最好的办法不是坐在诊所里听病人发牢骚。效率太低。
“电影院,就是最大的心理诊疗室。银幕,就是那块晃动的怀表。而几千万观众,就是我的患者。”
李想睁开眼,他需要一部电影。一部能让观众的心理、精神层面能够波动的电影。
他想到了第一个选择:《小丑》,停了一下。
“不行。那是核武器,是煽动社会混乱的猛药。现在的我还没有足够的神性去驾驭它,容易被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