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书案猛地一晃，我手按在《九转逆脉》封面上没松。刚才那股劲道还在脑子里转，现在全被这动静震散了。雷猛靠在书架边，铜钉还捏在手里，指节发青，听见响动直接站直。
我没说话，闭眼往丹田里一扫。残碑熔炉里的青火稳着，源炁在经脉里走得好好的，守护灵留下的那点残丝已经炼干净了。悟境还在，没丢。我松了半口气，睁开眼把丹经塞进怀里，贴胸口放好。
雷猛低声道：“不对劲。”
“嗯。”我应了一声，已经走到门边。
他跟上来，脚步沉，但没出声。我们俩都清楚，刚打完守护灵，身上都不轻松。我现在气海有底，但他伤还没好利索。这种时候来动静，不是好事。
我贴墙站着，耳朵对着门缝。外面有东西在动，脚步很重，每一下都像砸在地上，震得脚底板发麻。不是一个人，是三个方向同时传来震动。左边、右边、正前方，节奏一致，像是在绕圈。
雷猛咬牙：“不像人走路。”
“像兽踏。”我说。
他没再问，手里的铜钉对准门口，指尖发力，钉尖泛起一层金属光泽。他知道我在听，也在等。
外面的动静停了。
三股气息同时静下来，一点声都没有。我屏住呼吸，左眉骨突然一烫。那道疤不是疼，是热，像有人拿火燎了一下。这感觉我熟，小时候师父要动手试我，我总会提前知道。
这一次也一样。
危险来了。
我右手搭上腰间剑胚，掌心刚碰到冰冷的剑柄，外面猛然炸响！
轰！！！
正前方青铜巨门被狠狠撞了一记，整面墙都在抖，门框裂开一道细缝，碎石子哗啦啦往下掉。灰尘扑进门缝，呛得人想咳嗽。我没动，盯着门缝看。裂缝不深，但存在就是问题。这门能撑到现在，说明禁制没破。可要是再来几下，谁都说不准。
雷猛低声道：“它们在试探。”
“不止是试探。”我摇头，“是围住了。”
三边同时压过来，步调一致，撞门也只是选了个突破口。它们懂阵法，或者本能就会合围。这不是普通妖兽，是活过很多年的老东西。
我摸了摸眉骨，那股热感没退。它在提醒我，战斗要来了。
雷猛从工具包里抽出一根铜条，插进地面，手指一弹，铜条嗡嗡震动。他闭眼感受了一下，睁眼说：“东侧最重，应该是主攻方向。西侧轻一点，可能是牵制。”
我点头：“那就先防东。”
话音刚落，东边又是一记重踏。地面震得比刚才狠，书架晃了一下，一本古籍掉下来，砸在地上。我没去管，眼睛一直盯着门。
雷猛把铜钉重新排布，三根钉成三角形插在门前地砖缝里，另一根横着搭上去，形成一个简易控器阵。他额头冒汗，脸色有点白。这伤拖着，强行运功肯定不好受。
我说：“撑不住就说。”
他瞪我一眼：“你少废话，准备打架。”
我没回嘴，手一直放在剑胚上。这把剑看着无锋，其实全是源炁凝的。每次打架，它都会自己发热，像是饿了。现在它已经开始抖了，说明外面的东西让它兴奋。
又是一次撞击。
这次是从西侧来的，力道不如正面那次猛，但持续时间更长。门框的裂缝没扩大，但周围的符文闪了一下，像是被激活了什么机制。我立刻看向墙上，之前那些符文是暗的，现在有一小片开始发红光。
“禁制在反应。”我说。
“它们在逼宫门出招。”雷猛冷笑，“蠢货，以为门会保护我们？这地方认的是命格，不是活人。”
我懂他的意思。刚才开宫门的时候，门认了我的血和钥匙。但现在外面这些东西撞门，门反而启动防御，说明它不想让外敌进来。但它撑不了多久。一旦禁制耗尽，门破了，里面的东西照样会被抢。
我不能让它破。
我往后退了半步，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右脚在前，左手虚按丹田。残碑熔炉里的青火开始提速，源炁顺着经脉往下压，蓄在右臂。这是我要动手的前兆。
雷猛察觉到我的动作，立刻把最后一根铜钉拍进地面。五根钉子连成一线，隐隐有金光流转。他喘了口气，说：“最多撑三次重击。”
“一次就够了。”我说。
外面安静了几息。
然后，三边同时动了。
咚！咚！咚！
三记重踏几乎同步落下，地面剧烈震颤，门框上的裂缝瞬间拉长，符文大片亮起，红光像血一样蔓延。铜铃响了，不是轻响，是急促的叮当乱鸣，像是警报。
我往前跨一步，剑胚出鞘三寸。青火顺着剑身往上爬，发出嘶嘶声。雷猛双手掐诀，控器阵嗡鸣，五根铜钉同时抬高半寸，金光暴涨。
门没破。
但裂缝已经延伸到门轴位置，再撞一次，必裂。
我盯着那道缝，左眉骨的热度越来越强。它在催我，让我动。
雷猛低吼：“来了！”
三边的脚步再次响起，这次没有停顿，直接加速。沉重的踏地声连成一片，像是大地在跳动。我知道，它们要全力撞门了。
我握紧剑胚，全身肌肉绷紧。残碑熔炉里的源炁全部压进右臂，青火在经脉里烧得发烫。这一击，我必须在外力撞上门的瞬间斩出去，借反冲之力把门撑住。
雷猛大喊：“等震动传到脚下再动手！”
我点头，眼睛死死盯着门缝。
脚步越来越近。
大地在震。
我能感觉到它们的速度提上来了，不再是试探，是冲锋。
来了！
我双脚蹬地，整个人往前冲，剑胚完全出鞘，青火炸开，一道源炁剑气直劈门前虚空。就在剑气离刃的刹那，三边同时撞上宫殿外墙。
轰——！！！
整座宫殿猛地震动，门框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门没倒，但我被反震力掀得后退三步，喉咙一甜，差点喷出来。雷猛也被震得单膝跪地，五根铜钉全部断裂，金光熄灭。
门外，三道庞大的黑影停在废墟边缘。
我看不清它们的脸，只看到一双双发绿的眼睛，在尘雾里盯着我。
我抹掉嘴角的血，重新站直。
剑胚横在身前，青火未熄。
雷猛撑着地面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半截铜钉。
我们背靠背站着，面对三扇破碎的门洞。
风从外面灌进来，带着腥味。
我低声说：“准备接下一轮。”
雷猛哼了一声：“你别死太快，我还欠你一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