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在风里飘着,我没动。
可丹田里的东西动了。
残碑熔炉像是闻到血的狼,猛地一震,青火顺着经脉往上窜。那些之前吸进来的废剑气、断灵力、打斗时漏掉的劲道,全被它一口吞下,烧成滚烫的源炁。我左手按在小腹,能感觉到那股热流冲上肩膀,灌进右臂,指尖发麻。
对面的人还在等我回应。
等我低头,等我求饶,等我把碎片交出去。
可老子从不交东西。
尤其是别人想要的。
我抬脚往前踏了一步。
不是试探,不是威慑,是直接动手。
地面炸开一道裂口,碎石飞溅。我整个人撞进玄机阁的阵型里,右手剑胚横扫,砸中一人胸口。那人连退三步,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没再起来。
“谁抢,谁死。”我说。
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雷猛立刻反应,背后工具包轰地打开,三百六十种炼器材料化作漫天铁片,组成控器阵,在空中划出弧线,封住敌人的退路。两名黑袍人刚想绕后,被三枚铁钉钉穿肩膀,钉在墙上。
我不回头。
我知道他在。
我也知道这些人不够狠。
真要拼命,刚才就不会停那么久。他们想吓我,想让我自己交出来。可惜我看穿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另外两把钥匙在哪,只能盯着我。
那就别怪我先动手。
我左拳紧握,古武劲从腰背拧起,顺着肩胛爆发。碎星拳第二式——崩山!
拳头砸向一名灰袍弟子面门,他举手格挡,手臂当场断裂。我顺势踩着他肩膀跃起,人在半空转身,剑胚斜劈而下,斩向另一人脖颈。那人翻身后撤,还是慢了一步,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线,倒地抽搐。
七个人围上来。
我落地瞬间旋身,剑胚贴地横扫,三道源炁剑光撕裂空气,逼得三人跳开。剩下四个扑近,我左手捏拳,迎面轰断一人肋骨,肘击后方偷袭者下巴,反手抽出腰间酒囊,甩出一把丹粉。
那是我炼废的九转逆脉丹渣。
毒不死人,但沾上皮肤会灼烧经脉。
粉末爆开,两人惨叫,捂着手脸后退。第四人咬牙冲来,手里多了一把星纹短刃。我侧身避过刺击,抓住他手腕一扭,咔嚓一声折断,夺刀反插进他大腿。
他跪了下去。
我没补刀。
我要他们记住痛。
雷猛那边也压住了局面。他的铁丸嵌入地面,组成三角震阵,只要有人踩进去就会触发连锁爆炸。两个黑袍人被困在中间,锁链被炸断,武器脱手。雷猛冷笑一声,抬脚踢飞一颗铁球,正中一人额头,直接放倒。
我站在战场中央,呼吸开始重了。
伤没好透,左臂还在渗血,可源炁撑着我,没让身体垮下去。熔炉里的青火越烧越旺,像是要把我体内所有废料都炼一遍。我能感觉到每一丝灵力流动,每一个敌人动作前的微小停顿。
这就是我的路。
用别人的败,烧出我的强。
玄机阁那边终于坐不住了。
一个穿紫袍的老头走出来,手里托着一面星盘。盘面刻满符文,正缓缓旋转。他抬头看我,眼神冷得像冰。
“陈无戈。”他说,“你可知此物为何?”
我没答。
他也不需要我答。
下一秒,星盘点亮,银光射出,在我头顶形成一张光网,朝下罩来。
我知道这是禁制类法器,专克速度快的修士。一旦被困,行动迟缓,等于活靶子。
但我笑了。
因为那光网刚碰到我头顶三尺,就被一层青焰挡住。
残碑熔炉自动护主。
青火顺着能量回路反卷上去,沿着银光烧回星盘。老头脸色大变,急忙掐诀收回力量,可已经晚了。咔的一声,星盘裂开一道缝,紧接着轰然炸碎,碎片扎进他胸口。
他倒退几步,咳出血。
我一步跨到他面前,抬起膝盖,狠狠撞在他下巴上。他仰面摔倒,牙齿飞出去几颗。
“你的星盘。”我低头看他,“不如我炉子里的火硬。”
周围安静了几秒。
然后有人开始后退。
先是玄机阁的弟子扶起伤者,接着黑袍人也收起锁链,悄然后撤。没人敢上前,也没人再喊交钥匙。
我站在原地没追。
不是留情,是没必要。
他们已经怕了。
怕我这股说打就打、不管不顾的疯劲,更怕我身上那股越战越强的气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我受伤还能打,不明白为什么废灵力到了我这儿反而变强。
因为他们没见过残碑熔炉。
也见不到。
雷猛走过来,肩头带伤,手里捡起一枚铁丸,擦了擦上面的血。
“有符纹。”他说,“不是普通传信用的。”
我点头。
这些人心不死。
现在退了,不代表以后不来。
我回头看宫门。
青铜色的大门静静立着,中间钥匙孔还插着那片金属碎片。风吹过,发出轻微的嗡鸣。
熔炉突然一跳。
不是危险预警,是感应。
有什么在靠近。
不是人。
是另一把钥匙的气息。
我拔出碎片攥进掌心,温度比刚才更高。
“走。”我对雷猛说,“别在这儿等着他们搬救兵。”
他嗯了一声,收起工具包。
我们没动地方。
就站在宫门前十步,盯着废墟深处。
风卷着灰沙掠过地面,一块碎石突然震动了一下。
然后又一下。
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敲。
我蹲下身,把手按在地上。
震动顺着掌心传来,节奏很慢,但稳定。
三长一短。
是信号。
雷猛皱眉:“谁在下面?”
我没说话。
因为我看见地缝边缘,有一点暗红色的光,一闪而过。
像是玉髓,又像是血矿。
但我知道那是什么。
第二把钥匙。
它在下面。
而且它认得我。
我站起身,握紧剑胚。
“准备破土。”我说。
雷猛拉开阵型,铁丸埋进四周地面。
我抬脚,踩向那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