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仪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红光，数值疯狂跳动。陈玄手指一颤，差点把仪器摔在甲板上。
“来了。”他低声说。
云昭立刻睁开眼，手按剑柄。苏瑶也停下调整帆索的动作，转头看向右侧海面。
那团泛着紫光的雾气已经裂开一道口子，像被无形的手撕开。裂缝边缘不断向外蔓延，每秒扩大五米，宽度迅速突破五十米。海水被强行拉扯，形成巨大漩涡，浪头高高掀起又悬停半空，仿佛时间错乱。
“是空间裂痕。”陈玄盯着数据流，“不是自然形成，有人从另一侧强行打通。”
他话音未落，一艘战船从裂缝中冲出。黑色船身布满符文，船首雕刻着扭曲的人脸，双眼位置镶嵌紫色晶石，正闪烁不定。战船没有帆，也没有桨，靠底部涌动的空间之力推进，直扑他们这艘改装小船而来。
“准备防御！”陈玄抓起符笔，咬破指尖，在船舷快速画符。
云昭站起身，霜魄剑出鞘。剑身裂纹更多了，寒气微弱，但她仍将灵力注入剑中。冰墙从海面升起，高达十丈，横在两船之间。
战船上站着一人，三丈高，金属光泽皮肤，头发是跳动的紫色电弧。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一团旋转星云。脚下浮现阶梯状裂痕，一步步踏空走来。
“夜摩天。”陈玄认出了对方气息。
那人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混沌珠上，开口：“交出来。”
声音不高，却穿透风浪，直接撞进耳膜。
云昭挥剑斩下，冰墙猛然向前推压，试图封锁裂缝通道。但空间之力瞬间反冲，冰墙边缘开始崩解，碎块还没落地就被吸入裂痕深处。
“挡不住。”她低声道，虎口震裂，血顺着剑柄流下。
苏瑶掏出水符贴在船头，引动潮气制造迷雾。可夜摩天只是挥手，空间乱流卷过，符咒湮灭，雾气散尽。
“常规手段无效。”陈玄盯着检测仪反馈的数据，识海中的青铜鼎虚影自动浮现，金光扫过战场信息。公式浮现在眼前：三息时间暂停可打断空间连续性。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上次逆转时间，献祭了五十年寿元。这次再用沙漏，身体可能撑不住。
但他没得选。
他伸手探入怀中，取出时空沙漏。表面已有裂痕，内部沙粒流动缓慢。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灌入其中。
“要启动了。”他对云昭说。
她点头，握紧剑柄，眼神锁定夜摩天位置。
陈玄闭眼，催动秘法。寿元燃烧的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像是血管里流着熔岩。沙漏发出嗡鸣，光芒骤然爆发，笼罩整片海域。
时间静止。
飞溅的水珠悬停空中，浪花凝固成水晶般的形状。夜摩天抬手抓向混沌珠的动作停滞，指尖离珠子只有半寸距离。他眼中星云停止旋转，脸上神情冻结。
三息。
足够了。
陈玄强忍剧痛，拖着僵硬的身体爬到船中央。他把混沌珠塞进船体预留的阵眼位——这是之前用统计模型推演后特意改造的位置。接着抽出符笔，蘸取朱砂，在甲板上勾画线条。
青铜鼎持续翻译数据，将空间锚定阵的最优结构以数学模型投射在他脑中。他不再依赖记忆，而是边画边修正，每一笔都精准对应能量节点。
第一道符线完成，阵眼微亮。
第二道连接主轴，混沌珠轻微震动。
第三道闭合回路时，整个船体泛起淡青色光晕。这不是攻击阵法，而是稳定结构、抵抗空间撕扯的防御机制。
他喘着气，回头看了眼凝固在空中的夜摩天。对方手掌仍伸着，身上紫电未熄，威胁仍在。
云昭坐在原地，眼睛睁着，目光锐利。她不能动，但意识清醒。她在等时间恢复的瞬间，发动第一击。
苏瑶双手还抓着帆索，右臂旧伤崩裂，血滴在甲板上，形成一小滩。她嘴唇抿成一条线，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稳住船身。
陈玄靠在船尾，手指死死扣住沙漏。他知道三息快到了。
光晕开始波动。
第一滴水落下。
时间重启。
“轰！”
空间乱流猛烈冲击，改装船剧烈摇晃。陈玄一口血喷出来，染红胸前衣襟。他没擦，只死死盯着前方。
夜摩天的手指终于碰到混沌珠表面。
就在那一瞬，云昭出手。
霜魄剑划破空气，寒气炸开，直斩对方手腕。剑身虽裂，这一击却凝聚了她全部残余灵力。
夜摩天被迫收手，身形后退半步。他低头看了眼被冰霜覆盖的手掌，轻轻一震，冰层粉碎。
“有点意思。”他说，声音依旧冰冷。
陈玄趁机拉动机关绳，将阵眼彻底锁死。青光大盛，船体周围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能量膜，暂时隔绝空间撕扯。
“还能撑多久？”苏瑶喊。
“不清楚。”陈玄抹掉嘴角血迹，“阵法刚启动，能量不稳定。”
夜摩天站在空中，俯视他们。他不再急着动手，而是抬起权杖，指向裂缝深处。战船缓缓调转方向，炮口对准改装船。
“你们逃不掉。”他说，“这片海域已被标记，下一波裂痕会在三十息后开启。届时，不止我一个分身降临。”
陈玄盯着他，忽然问：“你们族中记载的洪荒本源，是不是和现代科学有关？”
夜摩天动作一顿。
“你懂什么？”他冷声说。
“我知道你们来自星陨之地，掌握空间法则。但你们真正想要的，不是混沌珠，是它背后的宇宙规律。”陈玄咳嗽两声，继续说，“你们的生存环境恶化，需要更高维度的力量。可你们错了。真正的本源不在珠子里，而在规则本身。”
夜摩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是想谈条件？”
“不是谈。”陈玄摇头，“是告诉你——我会让你失败。”
夜摩天不再多言，权杖重重砸下。
战船炮口亮起紫光，空间能量汇聚成束，直轰而来。
陈玄猛拍阵眼。
青光暴涨，迎上炮击。
撞击瞬间，整片海域翻腾，巨浪掀翻数十丈高。改装船被冲击波推出十余丈，船尾断裂一块，海水涌入。
陈玄摔倒在地，沙漏脱手滚到船边。
云昭挣扎起身，剑尖点地支撑身体。她看着空中那个身影，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昆仑雪峰吗？”
夜摩天瞳孔微缩。
“三百年前，你曾在那里留下一句话。”她缓缓说，“‘若有一日重返此界，必先毁你霜魄’。”
他冷笑：“看来你真是她转世。”
“那你该知道。”云昭抬眼，目光如刃，“她死前最后一剑，斩的是谁。”
夜摩天脸色变了。
他举起权杖，准备亲自出手。
就在这时，检测仪再次报警。
新的空间波动正在靠近，频率与混沌珠共振。
陈玄抬头看向裂缝上方，瞳孔收缩。
第二道裂痕，正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