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手还握在聚灵丹瓶上，指节发白。幕闪着红光，【生物污染特征｜毒蛊混合体｜距离十五里】的提示没有消失，反而开始倒计时。
他抬头看向海面，那艘破旧战船的轮廓更近了。紫烟缭绕，甲板空无一人，但船体扭曲处不断渗出黑色黏液，滴入海水后迅速扩散成一片浑浊区域。
“不对。”陈玄声音压低，“它不是在靠近……是在投放什么。”
云昭站到他身侧，霜魄剑横在胸前。剑身裂纹发出细微嗡鸣，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威胁。她眯起眼，盯着东南方向的林区，“那边有动静。”
苏瑶刚想开口，地面突然震动。沙土隆起，一道裂缝自林边蔓延而来，像被无形之物从地下撕开。紧接着，黑潮涌出——无数青铜色长喙蛊虫爬出地表，外壳泛着金属光泽，每只背部都刻着细小符文，在阳光下反射出诡异紫芒。
“散开！”陈玄一把推开苏瑶。
蛊群已扑至脚下。一只蛊虫跃起，长喙直刺苏瑶手臂。她侧身闪避不及，衣袖被划破，布料瞬间腐蚀成焦黑碎片，皮肤露出部分泛起青灰色纹路。
陈玄立刻从腰包取出一瓶白色粉末，用力抛向空中。符粉遇风即化，形成一层气态屏障，笼罩三人头顶。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碱味，正在逼近的蛊虫纷纷后退，外壳冒出白烟。
“这是……你之前说的中和反应？”苏瑶咬牙按住伤口。
“酸性毒素。”陈玄快速回答，“它们的分泌物ph值低于3，我用氢氧化钙配比压制。”
云昭没说话，抬手就是一剑。霜魄剑划过半空，寒气喷涌而出，凝成扇形冰雾向前推进。温度骤降，冲在最前的一批蛊虫动作迟缓，几只直接冻僵落地，外壳碎裂。
但更多的蛊虫从裂缝中涌出，层层叠叠如黑浪翻滚。它们不惧低温，甚至主动撞向冰雾，用长喙啃噬冰层，腐蚀出一个个洞口。
“数量太多。”云昭手腕一震，剑身裂纹扩大，反震之力让她指尖发麻。
陈玄盯着检测仪，数据不断跳动。检测到堕神残灵气息｜浓度07】。他瞳孔一缩：“这些蛊不只是九黎的手段……里面有死气污染。”
“你是说……魔渊教插手了？”苏瑶扶着树干稳住身体。
“不止。”陈玄调出频谱图，“信号源有两个叠加层。一个是蛊毒控制频率，属于九黎巫主；另一个是空间波动标记，和夜摩天使用的完全一致。”
话音未落，地面再次震动。又一条裂缝在三人身后炸开，数十只蛊虫从背后突袭。云昭旋身挥剑，冰雾扫过，将这批蛊虫尽数冻结。但她脚步踉跄，脸色苍白，显然寒气消耗过大。
陈玄迅速打开工具包，取出一支金属笔，在地上画出三角阵型。“站进来，别离开这个范围。”
苏瑶拖着伤臂踏入阵中。陈玄启动符笔，输入一组数字代码，阵法边缘亮起淡蓝光圈，形成电磁干扰场。靠近的蛊虫行动紊乱，有的原地打转，有的互相撞击。
“能撑多久？”云昭问。
“最多五分钟。”陈玄额头冒汗，“这玩意耗电太快。”
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那些冻毙的蛊尸。多数外壳完整，但在背壳接缝处能看到微小刻痕。他蹲下身，用符笔尖挑起一只死蛊，翻转过来对着阳光。
“你看这个。”苏瑶也凑近，“那些纹路……不是普通的巫纹。”
陈玄点头。他调出检测仪的放大模式，将图像投射到掌心。屏幕上，一段空间符文清晰显现：三重嵌套圆环，中间一点星芒，下方延伸出波浪状轨迹。
“这是坐标标记。”他说，“和夜摩天开启空间裂痕时的能量锚点完全吻合。”
“他们在用蛊虫传递信息？”苏瑶皱眉。
“不只是传递。”陈玄眼神变冷，“是在建立通道。这些蛊虫是活体信标，一边释放毒素占领区域，一边为后续空间跃迁铺路。”
云昭握紧剑柄，“所以刚才那艘船，根本不是攻击用的？”
“是运输舰。”陈玄说，“它把蛊卵埋进了岛屿地脉，现在才开始孵化。我们看到的只是第一批。”
三人沉默。风卷着死气掠过焦土，远处海面依旧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但地上遍布的蛊尸和残留的腐蚀痕迹，证明袭击真实存在。
苏瑶弯腰捡起一只完整的死蛊，小心放进玉盒密封。“得留个证据。”
陈玄收起检测仪，目光扫视四周。林区的裂缝已经闭合，但沙地上仍有轻微震感，像是地下还有东西在移动。
“他们不是随便选的地方。”他说，“这座岛有特殊结构。我能感觉到地脉波动和混沌珠有过共振。”
云昭看向他，“你是说……这里也是封印点之一？”
“很有可能。”陈玄点头，“九黎提供蛊术，堕神注入邪灵，夜摩天负责打通空间通道——三方早就串通好了。我们之前以为他们是各自为战，其实早就完成了协同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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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孙思邈为什么会离开？”苏瑶低声问。
“因为他察觉到了。”陈玄说，“他说‘岛上有东西在拉扯空间’，不是随口说的。他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但无法确定源头，只能先撤离。”
云昭握剑的手收紧。剑身裂纹发出轻微响声，寒气几乎耗尽。她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四野，神情冷峻。
“接下来怎么办？”
“不能走。”陈玄说，“我们现在撤离，等于把这片区域让给他们。等他们的通道建好，不只是这座岛，整个海域都会被污染。”
“可我们灵气还没恢复。”苏瑶提醒。
“我不需要完全恢复。”陈玄从包里拿出一块晶石，插入检测仪底部接口。亮起，电量条回升至60。“我还能撑一轮高强度运算。”
他蹲下身，用符笔在地上画出岛屿简图，标注出蛊虫出现的位置、地裂方向和风向偏移角度。
“它们是从东南方向来的，但真正源头应该在正东。那里地势略高，可能是古阵核心。”
云昭看着地图，“你要去那里？”
“必须去。”陈玄收起工具，“我要找到他们的控制节点，切断信号源。否则这些蛊虫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苏瑶合上玉盒，塞进袖中。“我跟你一起去。”
“你受伤了。”陈玄看了她一眼。
“只是擦破皮。”她说，“而且我知道怎么处理复合毒素。真出了事，你们还得靠我。”
云昭没再反对。她站起身，霜魄剑横在身前，剑尖指向东方。
三人重新列队，保持三角站位。陈玄走在前方，检测仪持续扫描；云昭居中策应，随时准备出剑；苏瑶断后，留意身后动静。
地面仍有些许震颤。沙土间偶尔可见细小孔洞，像是蛊虫钻行留下的通道。空气中残留着酸腐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
走了不到百步，检测仪突然报警。双重污染源交汇｜距离五百丈】
陈玄停下脚步。前方是一片焦黑树林，树木枯死，枝干扭曲如爪。林中央立着一块残碑，表面布满裂痕，隐约可见半个古字——“界”。
他走上前，用袖子擦去碑面积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已被风化大半，只剩几个可辨符号：一个三角，两条交叉线，一个倒置的星形。
“这是……边界标记？”苏瑶靠近查看。
陈玄没回答。他掏出终端，调出之前收集的空间符文数据库，进行比对。几秒后，匹配成功。
“这不是边界。”他声音低沉，“是坐标校准点。有人在这里设定了空间锚定基准，用来引导远程传送。”
云昭眼神一凛：“也就是说，敌人不仅能派蛊虫过来，还能随时把人送进来。”
“不止是人。”陈玄抬头看天，“包括大型机关、傀儡、甚至是整个战场体系。”
苏瑶握紧玉盒，“我们必须毁掉它。”
陈玄点头。他从包里取出一组符纸，开始布置干扰阵。云昭退后几步，蓄力准备斩击。苏瑶则检查周围地形，寻找可能的埋伏点。
就在陈玄贴上最后一张符纸时，地面猛然一震。残碑底部裂开，一道紫色光柱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