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仪贴在陈玄胸口震动，屏幕跳出红色警告：【高频生命信号波动，来源混沌珠内部】。
他立刻抬手示意停步。云昭停下脚步，背脊依旧挺直，没有回头，但呼吸变浅。苏瑶站在前方半步，握紧法杖，目光盯住青铜门缝隙透出的蓝光。
“珠子有问题。”陈玄声音低哑，从怀中取出混沌珠。它表面泛着幽蓝光泽，闪烁节奏与滴答声一致，像是有心跳。
云昭终于转头看他一眼：“你撑得住？”
“还行。”他靠在锁链旁喘了口气，手指发抖却仍稳稳托住检测仪。毒素渗透率每秒05，成分未知，系统无匹配。
他盯着珠子看了三秒，忽然想起什么，将手腕靠近珠体。皮肤接触瞬间，一股刺骨寒意窜上手臂，腕部皮肤迅速泛黑，如墨汁渗入纸张，蛛网般扩散。
“退开！”一个苍老声音从上方传来。
人影落下，白发披肩，身穿淡绿药袍，腰间挂满玉瓶。他一步跨到陈玄身前，伸手夺过混沌珠，翻掌查看内里流转的气旋。
“阴寒之气极重。”老人眉头紧皱，“这不是宝物，是毒源。”
陈玄咬牙忍痛：“您是……孙思邈？”
“嗯。”老人没抬头，指尖轻抚珠面，“我在外围采药，感应到异常灵气波动才赶来。你这伤，不能再拖。”
话音未落，他甩手三根银针飞出，精准扎进陈玄手腕三处穴位。针尾微颤，黑斑停止蔓延，仅剩一圈灰痕围住刺入点。
云昭上前半步：“能解吗？”
孙思邈收起混沌珠，沉声道：“九幽寒蛊残毒，上古巫术所留。寻常清毒法无效，必须以毒攻毒。”
他解开腰间药囊，倒出一只漆黑虫子。形如蜈蚣，通体泛金属光泽，六对足节微微抽搐，口器开合发出细微咔嗒声。
“这是焚心蛊，生于极阴裂谷，性烈如火。”他捏住虫身，“碾碎后混入血液，可激发抗毒机制。但过程剧烈，可能引发高热、昏厥甚至经脉撕裂。”
陈玄盯着那虫子看了两秒：“操作要精确到毫克级。我来记录反应数据。”
“你还想做实验？”云昭声音冷下来，“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正因如此。”陈玄抬头看她，“如果我不记下参数，下次谁还能用科学方法应对这种毒？我们不能每次都靠药王出手。”
孙思邈哼了一声：“年轻人，不怕死？”
“怕。”陈玄扯了下嘴角，“但我更怕没留下东西就死了。”
老人盯着他片刻，忽然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他取出一柄玉杵，在掌心碾压焚心蛊。虫体爆裂，流出猩红液体，遇空气即冒白烟。他迅速用银勺取了03毫克，递向陈玄手臂。
“准备好了。”陈玄卷起袖子，露出小臂血管。他把检测仪贴在皮肉上，开启实时监测模式。
孙思邈将药液滴在针尖，刺入静脉。
一秒。
陈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收缩。
三秒。
额头冷汗滚落，牙齿紧咬发出咯吱声。
五秒。
体温飙升，皮肤由苍白转为潮红，呼吸急促如风箱拉动。警：【体温412c！心率187！】
“他在发烧！”苏瑶惊呼。
“正常反应。”孙思邈盯着银针变化，“寒毒与烈性蛊液对抗，体内正在打一场仗。”
陈玄双手抓地，指节发白。他努力睁眼，视线模糊中看到数据面板跳动——毒素浓度下降01每秒，但细胞损伤值同步上升。
“调……调节剂量……”他艰难开口，“再加01毫克……分三次注入……间隔十秒……”
孙思邈皱眉：“你要控制治疗节奏？”
“是。”陈玄喘息，“我能……感觉到……哪里在烧……哪里在冻……给我……笔。”
云昭立刻抽出符笔塞进他手里。
他颤抖着在空中画出三个数字：01，10，↑。
“懂了。”孙思邈不再多问，依言操作。
第二次注射后，陈玄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血中带着黑色絮状物。
“排出来了！”苏瑶低喊。
孙思邈拔出一根银针，换位重刺：“继续。”
第三次药液进入，陈玄整个人抽搐一下，双眼翻白，几乎昏厥。但他右手仍死死攥着检测仪，左手用符笔在地上划出波形图。
“减……慢……代谢……”他断续说，“加……冰敷……大椎穴……”
云昭立即抽出霜魄剑，剑尖轻点他后颈。寒气渗入，体温开始回落。
十分钟后，警报解除。毒素浓度归零，细胞损伤稳定在可控范围。
孙思邈拔出最后一根针：“活下来了。”
陈玄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干裂。他抬起手，看见手腕黑斑已褪成淡灰色，像旧伤疤。
“谢谢。”他说。
孙思邈没理他，转身检查混沌珠：“此物藏毒非一日，必有人刻意封存。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穿过这扇门。”苏瑶指向青铜门。
“不行。”老人摇头，“门后有阵法气息，五行叠加，稍有不慎就会反噬。你现在身体虚弱，刚解完毒，经脉脆弱，进去就是送死。”
陈玄撑着地面坐起：“但我们不能等。”
“那就等死。”孙思邈冷冷道，“你刚才献祭寿元，又中剧毒，再强行突破，只会崩盘。”
云昭看着陈玄：“你能走吗？”
他试了试站起来，腿软了一下，扶住锁链才稳住。示体力恢复度仅31。
“走不了快路。”他说，“但可以慢慢挪。”
孙思邈从药囊拿出一个小瓷瓶：“服下这个。三天内别运功，否则药效逆转。”
陈玄接过瓶子，没打开，只是放进怀里。
“你不信我？”老人眯眼。
“我不是不信。”陈玄说，“我是不敢赌。一旦停，后面的事没人顶得住。”
孙思邈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你和那些修士不一样。他们怕死，但更怕丢脸。你怕死，却敢往死路上走。”
他转身走向通道深处：“我会在附近守着。若你们真进了阵，我会听见动静。”
说完，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云昭扶起陈玄：“还能走吗？”
“能。”他抓住她的手臂借力，“门还没开，钥匙还在。”
苏瑶上前帮忙架住另一侧。三人重新朝青铜门移动。
接近门口时，陈玄忽然停步。
他低头看检测仪。
屏幕上，混沌珠残留信号仍在跳动，频率变了。
不再是规律滴答。
而是……求救般的急促闪烁。
“不对。”他低声说，“它不是在预警。”
“是什么？”云昭问。
“它是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