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的翅膀划开最后一层雾气，陈玄脚下一震，三人稳稳落在浮岛边缘。他没有立刻松手，而是第一时间低头看向腰间的检测仪。屏幕上的数据仍在跳动，警报声短促而持续，红光一闪一闪照在他脸上。
三座玉台静静悬浮在前方百步之外，呈三角分布，表面泛着微弱金光。空中那道扭曲的裂缝比刚才更明显了，像一张被拉扯变形的网，隐隐透出内部躁动的能量流。
“就是这里。”苏瑶轻声说，向前走了两步，“三才谜阵的入口。”
陈玄没动。他的手指快速在检测仪上滑动，调出三组频率曲线。天象台的灵气波动呈现周期性震荡，峰值与海潮涨落完全同步；地脉台的能量输出则卡在一个异常低点，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通道。
“不对。”他说，“这个阵法现在不是在运行，是在强行封锁。”
云昭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三座玉台。“你之前说里面关着东西，是真的？”
“数据不会骗人。”陈玄把仪器递给她看，“你看这里——能量流向是反的。正常阵法是汇聚外界灵气，这个却在把某种力量往里压。一旦失衡，封印会自己裂开。”
苏瑶皱眉：“可历代典籍都记载，三才谜阵需‘天时、地利、人和’齐聚才能开启。我们有钥匙，有星图，也有持钥之人……按理不该出问题。”
“那是理想状态。”陈玄收起仪器，走向最近的一座玉台——天象台。台面刻满篆文，符线交错如星轨。他伸手触碰其中一道纹路，指尖传来细微震感。
“这些文字不只是装饰。”他说，“它们是调节器，用来平衡天地之间的能量差。但现在，海潮引力干扰了天象台的共振频率，导致它无法准确接收星力。”
苏瑶也走上前，将手掌贴在另一侧符文上。她闭眼默念几句咒语，玉台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闷响，像是齿轮错位。
“不行。”她睁开眼，“我试了祖传的引灵诀，但阵眼不回应。”
“别再强行输入灵力。”陈玄拉她后退一步，“现在的系统已经超负荷，再加压只会让裂缝扩大。”
云昭站在原地没动。她抽出霜魄剑，剑身寒光一闪，随即缓缓插入地脉台中央的凹槽。一股冷气顺着剑身蔓延，玉台表面结出薄冰。
刹那间，整个地面微微一颤。
咔——
细小的裂纹从地脉台边缘扩散开来，如同蛛网般爬向四周。云昭脸色一变，立刻抽剑后撤。剑刃离槽瞬间，冰层崩碎，裂纹停止蔓延。
“怎么回事？”苏瑶惊问。
“你用的是纯寒属性灵力。”陈玄蹲下身，用手摸了摸裂缝边缘，“这台子本身就在承受来自地底的压力。你这一激，等于在外力压迫下又加了个冷缩效应，材料应力突变，自然开裂。”
云昭盯着自己的剑，眉头微蹙。“我以为能稳定它。”
“想法没错。”陈玄站起身，“但方法错了。这不是靠谁灵力强就能解决的问题。它需要的是物理校正。”
他转身走回背包旁，打开外袋翻找。片刻后，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符上画着复杂的气流路径，中心是一个螺旋状的符号。
“这是什么？”苏瑶好奇地凑近。
“气压平衡符。”陈玄解释，“我根据空气动力学原理做的。它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定向气流，调整局部大气压差。天象台受潮汐影响，本质是气流扰动引起的能量偏移。只要把这个偏差拉回来，就能恢复共振。”
“你能确定位置吗？”云昭问。
“三台交汇点。”陈玄指向空中，“那里是能量轴心，也是最脆弱的地方。符效一旦触发，必须三台同时归位，否则前功尽弃。”
他说完，将符纸夹在指间，缓步走向三台之间的空地。脚下的石板随着他的移动轻微震动，仿佛随时会塌陷。
苏瑶紧张地看着他。“要我帮忙吗？”
“不用。”陈玄摇头，“你们退后十步，万一失败，别被波及。”
两人依言后退。陈玄深吸一口气，抬手将符纸抛向半空。
符纸未落，他已掐诀催动。一道火苗从指尖窜出，点燃符角。黄纸迅速卷曲燃烧，中心的螺旋符文骤然亮起。
嗡——
一股无形气流以符为中心猛然扩散。空中出现短暂的真空层，紧接着，三股旋风分别缠绕三座玉台底部。
天象台的震动摇晃了几下，频率曲线开始平缓；地脉台下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海底某块巨石被震开；人心台则发出低鸣，表面浮现出三个模糊人影轮廓，转瞬即逝。
三台金光暴涨，同时向中心靠拢。
轰！
一声巨响，三座玉台在空中合为一体，形成一座完整的六边形祭坛。祭坛中央裂开一道缝隙，虹桥自雾中延伸而出，直通远处一片幽暗水域。
陈玄站在原地没动，眼睛死死盯着检测仪。屏幕上各项数值终于趋于稳定，唯独深处那一团能量依旧剧烈波动，像是被压制的活物正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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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苏瑶小心翼翼靠近。
“通道开了。”陈玄收起仪器，声音很轻，“但封印没破。里面的东西还在。”
云昭走到虹桥边缘，低头看去。桥下是翻滚的白雾，隐约能看到水波涌动，却照不出倒影。
“这桥……通向哪里？”她问。
“归墟眼。”苏瑶低声回答，“传说中连接洪荒本源的漩涡入口。只有通过三才谜阵的人才能看见它。”
陈玄走过来，站在她另一侧。他拿出三把古神之钥，依次放在掌心。钥匙表面的星芒与虹桥光芒产生共鸣，微微颤动。
“魂契。”他忽然开口。
“什么？”苏瑶没听清。
“进入阵中的人，必须心意相通。”陈玄看着她们，“苏瑶说过，猜忌会导致被困幻境。所以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有隐瞒。”
云昭转头看他。他也在看她。
两人沉默几秒。
“我没问题。”云昭说。
“我也没问题。”苏瑶点头。
陈玄将钥匙收回怀中，迈步踏上虹桥。石质桥面坚硬冰冷，每一步落下都有轻微回响。身后两人紧随其后。
走到桥中央时，陈玄停下。他弯腰伸手，探入桥侧雾中。指尖触到水面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手臂窜上来。
他猛地缩手。
掌心沾了一滴水珠。那水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淡淡的灰黑色，像混了尘埃。
他用指甲轻轻一弹，水珠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桥面上。
滋——
一声轻响，桥面被腐蚀出一个小坑，边缘冒着白烟。
“这水有问题。”他说。
云昭拔剑出鞘半寸，寒气弥漫。苏瑶后退半步，手指悄悄掐住一道防御咒。
陈玄盯着那个小坑，眉头越皱越紧。他再次打开检测仪，对准桥面腐蚀处扫描。
屏幕刚亮起，数值还没跳出，桥体突然剧烈一震。
前方雾中，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巨物在水下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