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县城的灯火比公社要璀灿许多。
赵青山开着小货车,稳稳地停在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楼前。
这是孙建国的家。
车斗里,除了两箱刚出厂的“青山辣条”,还有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一株野山参,这是他从后院挖出来的。
孙卫东早已等在门口,见赵青山落车,连忙迎了上来。
“青山,你可算来了,我叔都念叨好几回了。”
赵青山笑着提起礼物:“路上有点堵,让孙厂长久等了。”
两人走进院子,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客厅里,孙建国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赵青山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
“小赵来了,快坐快坐,到这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别拘束。”
这种热情,比上次在村里还要高出几分。
“孙厂长客气了。”
赵青山把礼物放下,“带了点厂里的新产品,还有我在山里挖到的一株好东西。”
“哎呀,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孙建国嘴上客气,眼睛却在那个木盒上停留了一下。
他可是听说了,赵青山手里的东西,那都是宝贝。
这时,厨房里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少女,端着一盘菜。
她大概十八九岁,扎着马尾辫,皮肤白淅,眉眼清秀,透着一股书卷气。
“爸,菜齐了。”
孙建国笑着介绍:“这是我女儿,孙月玲,刚高中毕业,月玲,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赵青山,年轻有为啊。”
孙月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赵青山一眼,小声开口:“赵…青山,你好。”
赵青山礼貌地点了点头:“孙小姐,你好。”
落座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孙建国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青山啊,不瞒你说,酒厂现在的日子虽然还过得去,但也是危机四伏啊。
“外地的酒不断涌进来,咱们的产品太单一,除了那几款老酒,就没个能拿得出手的高端货。”
赵青山心中一动。
他放下筷子,缓缓说道:“孙厂长,其实我这次来,也有个想法想跟您聊聊。”
“哦?你说。”孙建国来了兴趣。
“现在大家日子逐渐好过了,对身体健康也越来越重视,喝酒,不仅要喝得痛快,更要喝得健康。”
赵青山指了指那个装人参的木盒。
“我手里掌握着一批优质的药材资源,还有一些山里的老参,如果咱们能合作,开发一款药酒,您觉得怎么样?”
孙建国眼睛一亮:“药酒?”
“对。”
赵青山道:“我们可以开发两款,一款走大众路线,用普通药材泡制,主打祛风除湿,舒筋活血,价格接地气,走量。
“另一款,走高端路线,用我手里的精品药材,甚至添加一点人参精华,主打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包装要精美,专门用来送礼。
“这高端药酒,效果我敢打包票,只要喝过的,绝对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孙建国听得心潮澎湃。
他太清楚赵青山手里那些东西的神奇了。
最近几天听说,他手里一株野山参连省里的老领导都能救回来,这药酒要是做成了,那绝对是摇钱树。
“好……这个想法好!”
孙建国一拍大腿,“青山,你说怎么合作?”
“我提供内核药材包,酒厂负责生产和销售,利润方面,咱们五五分成。”
赵青山提出了条件。
孙建国沉吟片刻。
五五分成,这个比例不低,但考虑到内核技术在赵青山手里,而且这药酒一旦打响名气,对酒厂品牌的提升是巨大的。
其他酒也会因此而提升销量。
“行,就按你说的办。”
孙建国当场拍板,“咱们成立一个新产品研发组,我聘请你做特别顾问,专门负责这事儿。”
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孙建国似乎想起了什么,拉着赵青山的手说道:
“对了,青山,有个消息你可能感兴趣。
“县里为了扶持乡镇企业,有一批淘汰下来的工业锅炉和发电设备,正在查找买家,虽然是旧的,但还能用,价格也便宜。”
赵青山心中一喜。
公社分厂那边,冬天取暖和生产都需要锅炉,而且公社电力不稳,经常停电,发电设备正是急需的。
“孙厂长,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啊,这批设备,我要了,还得麻烦您帮忙牵个线。”
“包在我身上。”孙建国哈哈大笑。
这顿饭接近尾声,孙建国喝得红光满面。
他放下酒杯,目光在赵青山和自家女儿孙月玲之间来回打转,眼神里透着一股慈祥,还有几分意味深长。
孙月玲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谈话,偶尔抬头好奇地看一眼赵青山,又飞快地低下头。
孙建国忽然开口,语气变得格外亲切,“青山啊,你年少有为,不仅生意做得好,人也稳重。
“我家月玲呢,刚高中毕业,平时也没什么朋友,性子有点内向,你们年轻人,以后要多走动走动,互相学习嘛。”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孙月玲脸唰的一下子红透,再也不敢抬头。
旁边的孙卫东正夹着一块红烧肉,闻言手一抖,肉掉在了桌上。
他转头看向赵青山,挤眉弄眼,一脸“你懂的”坏笑。
赵青山瞪了他一眼,心中却十分明白。
孙建国看中了自己的潜力,这是想用联姻的方式,将他彻底绑在孙家的战车上。
这应当就是政治联姻吧……
他看了一眼孙月玲。
姑娘确实漂亮,文静秀气,家世也好,之后怕也是和苏雅一般,要么去上大学,要么走家里安排好的路,未来一片光明,是无数人眼里的良配。
但赵青山心里却没有半点波澜。
他放下筷子,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诚恳却又不失距离感。
“孙厂长说得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向孙小姐请教。”
孙建国是个人精,哪里听不出赵青山话里的推脱之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遗撼,但并没有太着急,脸上恢复了笑容。
“好,好,年轻人以事业为重是对的,来,喝酒。
“对了,你这一口一个厂长的多生分,以后喊我叔就行了,月玲和你也不知道谁大一些。”
孙卫东道:“青山下个月才满十八呢。”
孙建国闻言当即笑道:“那还真是巧了,比月玲大一个月,月玲还得喊你一声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