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喧,赵青山邀请苏霖山去家中坐一会。
苏霖山却开口婉拒:“我已经离岗好几天,很多任务作都等着我呢,就不坐了,青山,再有这样的麻烦,记得来县城找我。”
说着,他扫了眼四周围观的村民。
赵青山明白,他这是再一次表明态度,帮自己震慑这些闹事的。
送走苏霖山,几人也没理会刚才闹事的众人,将全部药材和苏霖山刚带来的礼品等全部搬回了家中。
……
第二天一早,赵青山去找了村里几个干活利索的泥瓦匠,带着他们直奔公社那两间废弃的粮仓。
“把顶棚补好,墙面刷白,地面的坑洼填平。”
赵青山站在空旷的仓库里,指点江山。
“窗户要换新的,通风必须做好,那里要砌几个大灶台,外边那几间房子稍微修一下,当做办公室。”
工人们拿着赵青山预付的工钱,干劲十足。
与此同时,赵青山开着小货车,往返于县城和公社之间。
一车车的面粉、大豆油、辣椒、花椒等原材料,源源不断地运进仓库。
原本空荡荡的粮仓,很快就被堆得满满当当。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一辆从县城开来的班车停在公社路口,走下来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瘦削,脸庞黝黑,法令纹很深,但一双眼睛锐利如鹰,手里提着一个旧皮包,整个人透着一股不苟言笑的严肃。
此人正是孙卫东推荐的刘建军。
赵青山在分厂门口迎接了他。
“刘叔,一路辛苦。”
刘建军点了点头,面上有些忐忑。
他的目光扫过整修一新的厂房,最后落在赵青山脸上。
“赵厂长,孙总让我来,说是这里缺个管事儿的,我之前只是个看仓库的,不知道能不能负责得了这份工作。
“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我这人认死理,要是有人不守规矩,我可不管他是谁的亲戚。”
赵青山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股劲儿。
“刘叔,我要的就是您这脾气,这厂子里的事,除了配方和财务,其他的您全权负责,谁敢炸刺,您直接开除,不用问我。”
刘建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表情缓和了许多,随即点了点头:“行,有赵厂长这句话,这活儿我接了。”
当天下午,青山食品厂公社分厂正式招工。
消息一出,整个临水公社都沸腾了。
厂门口排起了长龙,不仅有赵家村的妇女,还有公社街道和其他村子的人。
赵青山坐在桌子后面,旁边坐着面无表情的刘建军。
姜青璃则在一旁负责登记。
“姓名,年龄,哪个村的?”刘建军的声音冷硬。
“俺叫王兰花,赵家村的。”一个妇女赔着笑脸说道。
赵青山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下一个。”
王兰花一愣:“青山,我是你二婶的表妹啊,咱们还沾亲带故呢……”
“那天在大队部闹事,你在场吧?”赵青山语气平静。
“我说过,闹事的人家,永不录用。”
“青山,我那天就是去看看热闹,没动手啊……”王兰花急了,眼泪都要下来了。
“规矩就是规矩。”
刘建军猛地一拍桌子,“没听见赵厂长的话吗?下一个。”
王兰花被刘建军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还想再求情,却被维持秩序的赵大鹏几人直接请了出去。
这一幕,让后面排队的人心里都是一凛。
他们原本以为赵青山就是说说,不能真做那么绝,那天闹事的人可不少。
没想到这儿的门坎比国营厂还硬。
接下来的面试,刘建军展现出了他的铁面无私。
看手,手不干净的不要。
看眼,眼神躲闪的不要。
这两点就让赵青山暗暗点头,看来刘建军是个有想法的,很不错。
公社推荐来的那八个名额,也经过了严格的筛选。
有两个想浑水摸鱼的二流子,直接被刘建军骂得狗血淋头,灰溜溜地跑了。
最终,三十名工人被录用。
其中大多都是赵家村的,只有八个名额是其他村子和公社街道的,这点刘建军都没反驳过一点,他也明白赵青山的想法。
她们站在厂房的空地上,看着台上那个年轻的厂长和那个黑脸的主管,心里既紧张又庆幸。
“恭喜大家,成为青山食品厂临水公社分厂的一员。”
赵青山朗声说道,“在这里,只要肯干,守规矩,工资不比国营厂低,福利少不了你们的。
“但谁要是敢偷奸耍滑,或者把厂里的东西往外顺,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刘建军接着讲话,宣布了一系列严格的厂规。
迟到扣钱,卫生不合格扣钱,浪费原料扣钱……
虽然严苛,但没人敢有怨言。
因为她们知道,这饭碗来之不易。
第二天,生产线全速运转。
巨大的蒸笼里,面筋被蒸得热气腾腾。
切好的面筋条被送入拌料池。
赵青山亲自调配好料汁。
那些辣椒油,混合着花椒、孜然、糖和盐,红亮诱人,香气扑鼻。
当滚烫的料汁泼在面筋上,那种霸道的香味瞬间爆发,飘散出几百米远,引得附近不少王家川子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吸气。
工人们戴着口罩和手套,熟练地搅拌、分装。
第一批正式包装的“青山辣条”下线了。
透明的塑料袋,上面印着红色的“青山”商标,简单粗暴。
“装车。”
赵青山一声令下。
这次,他没有选择去供销社,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学校。
公社小学和中学门口的小卖部,是孩子们最爱光顾的地方。
“老板,新出的零食,青山辣条,一毛钱一包,您尝尝?”
赵大鹏把一包辣条递给小卖部老板。
老板半信半疑地尝了一根,眼睛瞬间亮了。
“这味儿……够劲。”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涌出校门。
那股独特的香味就象钩子一样,勾住了他们的魂。
“这是啥?闻起来好香啊!”
“辣条?一毛钱一包?哎呀我钱不够。”
“咱们几个凑一下,买一包。”
“我也要……我也要。”
不到半个小时,铺在几个小卖部的几百包辣条被抢购一空。
孩子们吃得满嘴红油,嘶哈嘶哈地吸着气,却还忍不住要把手指上的油舔干净。
这种重油重麻辣的零食,对于农村孩子来说,确实无法抵抗。
第二天,分厂办公室就被挤爆了。
“赵厂长,给咱临水的供销社也来点货啊!”
“我是县城百货大楼的经理,我们也想要供货。”
“我们要五百包……不,一千包。”
分厂刚开工,就面临着产能不足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