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础把弓箭扔到李九歌手上,他拦腰抱着容慈,重新拿回佩剑,现在他要带着她,厮杀出易水。
然而就算齐王已死,容岐那一声杀了秦王为主公报仇雪恨,依旧让齐军剩下的千军万马死咬着他们不放。
若鏖战下去,就算黑鹰军能以一敌十,也必损伤惨重。
赵础刚想安抚夫人,他一定会带她毫发无伤的离开。
却听见她转过身来趴在他耳边,“赵础,你回头看。”
赵础被她吐息的热气弄的耳朵一痒,下意识回眸,李九歌高昂一声:“拉绳!”
绳起寂静三秒,水面突然炸开一丈高的水柱,一道道的,在整个易水河上不断冲天,如屏障如变成璀灿晶莹的水花,在朝阳升起的这一刻,将他们和督亢之间,拉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将敌人,远远拦在水柱之外。
赵础眸中满是震惊而壮大的场景,他忍不住侧眸紧紧的盯着她。
容慈弯唇,笑面生花。
“赵础,浪漫吗?”
浪漫吗?
赵础不知道什么叫浪漫,但他知道他爱她,爱的此生不渝,爱的海枯石烂,爱的不能自已。
他几乎克制不住,低头,含住她的唇,一触即分。
他深深叹息,“夫人,你这样叫我怕是死了做鬼,也要缠着你不放了……”
可不是吗?他上一辈的冤魂都能跟狗闻到味了一样,朝这里寻摸过来。
他怎么能离得了她?
容慈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在他脸颊上一亲,“赵础,你做鬼我也不怕。”
“主公,别看了。”奕听风都觉得苦滋滋的,他都想伸手蒙住主公眼睛了,明明知道看了也是找虐,却还是要看。
楚萧目光移不开,他觉得喉咙腥甜,几乎没有哪一刻,比此刻还要确认。
他输了,输了个彻彻底底。
他与她,再无可能!
除非赵础死了,除非她失忆,除非时光倒流,回到最初。
但没有什么除非……
楚萧失魂落魄,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
奕听风和白狞,对视一眼,追上主公。
输了爱情,就别再输了天下。
主公身上还有责任,还有楚国千千万万个子民。
赵础原本打算撤军,但他的夫人给他来了一场‘浪漫。’
那自然就给督亢来了一场‘惊恐’。
赵础让李九歌,云影,直接杀个回马枪,从易水开始收割,一直到督亢城门紧紧关上,督亢郡守瑟瑟发抖的躲在了城中。
下都
燕王得到急报后,看到齐王已死四个字,顿时栽到了椅子上,椅子没撑住,碎成八瓣,燕王摔在地上呢喃:“完了,完了,全完了。”
“下一个就是孤……”
他毛骨悚然,紧接着爬起来朝外走:“去去去去,送谈和书给秦王,就说孤把……督亢送给他大秦了!燕国就是个不毛之地,他打还费劲巴拉的,去问秦王,督亢割地给他,能不能停战?!”
“主公,您去哪儿?”
“孤能去哪!当然是撤兵回蓟城!不走等着秦王来下都打孤吗?”
“要打也不能现在打啊,得拖到冬天,冬天咱们才有赢得可能啊!”
“把粮食拉上,快快快,撤撤撤!”
“什么粮食?”
“楚王送来的粮食啊!”
“都买完了啊。”
燕王一下顿住脚步,瞪大眼眸:“买?买?”
不是送的吗?
下面人也愣,“楚王的人拿着帐单来结帐了,上面还有燕王您的印章。”
燕王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他想起他和楚王喝的那几顿酒了,楚王他娘的腿儿,嘴上说送粮,纸上写的卖粮?
“楚王来要帐的人呢!”
“走了……”
血亏,血亏啊!燕扒皮气的吐血,原地跺jue。
不过还好有个更惨的让他心里能舒服点,齐王都忌了,那齐国才是真的要乱了。
齐王好象把他兄弟们都杀光了吧,要不要去齐国瓜分一点好处呢。
被齐军护着撤离的容岐,森冷的盯着这些齐军,他看着这群人里的将领:“我是齐国王室最后的血脉,我要坐上王位。”
齐军们对视,心思活络起来。
容岐气的难受,齐王现在是死了,可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因为他也失去了一个耳朵,这些人要是不扶持他……
就在这时,李九歌率兵追来。
齐军顿时心中一紧,拿起刀剑起身,容岐更是心中慌乱不已,难不成秦王派人追到这里来也要取他的小命?
李九歌追来后大喝一声:“齐国小公子,吾主带话,看在你是齐国公主弟弟的份上,大秦愿扶持你登位,但有一个要求。”
“说!”容岐顿时激动的站起身,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过如此。
李九歌平时嗓门巨大,眼下却沉重道:“齐王殡天,齐国举国一同追悼齐国公主于一年前就已归天,修公主陵,供奉香火。”
容岐瞬间瞪大眼眸。
心思百转,他才似是一瞬间明白秦王之用意。
那个男人,竟小气至此,小气到秦王夫人与楚国划分的干干净净,与齐国,也分的清清楚楚。
从今以后,天底下就没有什么齐国公主,曾经的楚王夫人了。
只有他大秦唯一的,秦王后!
他敢不应吗?
他敢吗?
容岐忍不住仰天大笑,他失去了一个耳朵,但是没关系,他还有一个耳朵,他还能听见声音,他还可以做君王。
齐国以后的王,就是他了。
李九歌得到满意的答案,回去交差了。
不过他一回去,就发现,主公还有夫人,都不见了……
谁也不知道秦王夫妇俩,去了哪。
主要是底下人也不敢问呐,主公带着夫人骑着赤马,象是怀揣巨宝,纵意而歌的就走了。
赵础带容慈去了南麓他曾所歇脚的一个无人之地。
在那里,不会有旁人打扰他和她。
他要仔仔细细,彻彻底底的,感受她是真的,她是他的。
这些都不是梦,他不用再患得患失,他要在她愉悦的巅峰,告诉他,她不会再离开他。
“赵础,你疯了?这是野外啊。”
泉水打湿她的脸,容慈看着他匆匆洗完,就似饿了许久的狼一样缠上了她。
“以天为被,以地为庐,若有神明在天,正好为你我见证,我赵础和夫人,是要厮守一生的恩爱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