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隐本来就是找兄长说正事的,但是他说完都没得到兄长一个正眼。
行吧,他看不见。
还是赵如珩前来请走了赵隐。
“你父王他又犯病了?”
“差不多吧。”
“谢将军和少游已经出征了,小叔父你来帮我。”
“好。”
叔侄俩走远以后,容慈干脆直接问道:“赵础,易水之战近在眼前,你是打算一点都不管了吗?”
赵础:不想管,爱谁谁。
容慈都快气笑了,他没有阴影吗?她都有阴影。
上一世的易水,她的两个儿子,还有他,可都是葬身易水的……
她耐心和他说:“儿子和谢将军已经上战场了,赵隐也来了,赵础,易水一战需要你。”
而且,她很希望他能赢易水之战。
过去发生的事情不可改变,但未来的,可以!
赵础嘴唇动了动,良久才随意道:“不过是东死一个,西死一个,或早或晚,重要吗?”
他认为,全天下人的命加起来,都不如他眼前的这一人重要。
他上一世的遗撼就是没能和她厮守。
所以他更宁愿把时光都留给她。
什么意思?
容慈一愣。
“谢斐也死了?”
赵础不喜欢她提旁的人,隐忍着恩了一声:“魏国之战,为了救赵离死了。”
“赵隐呢?”
“病死。”
容慈倒吸一口凉气。
他面目平静,死亡在他嘴里那么轻飘飘。
也是,他自己都献祭沙场了。
容慈不怪他,无非就是开头一堆人,最后一堆坟……
她抬手给他一巴掌,打得挺狠的。
赵础一愣。
“赵础,易水输了,我跟你没完!”
她生气了。
是因为他说那些人都死了吗?
赵础沉默片刻,双手柄她的手紧握手中,“好,易水一战不会输。”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给。
赵础起身,准备往外走。
容慈茫然了一下,紧跟着起身追过去。
追着追着,她一下拦在他身前,他一下就顿住了脚步。
容慈确认,“你眼睛恢复了?”
赵础:……
忘了装。
他解释:“还很模糊。”
容慈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叮嘱他:“如珩和赵隐都特别敏锐,你别太奇怪。”
也不是怕被发现,就是解释起来麻烦,这太诡异了。
赵础点头。
所以赵如珩和赵隐看到赵础过来,还惊了一下,两个人忙站起来。
赵础落座主座,他示意他们继续。
听到燕王,赵础没答应。
听到齐王,赵础皱眉。
听到楚王,赵础有杀气。
这简直是条件反射。
赵础脸色一阴,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楚王两个字他只是听到就想杀了他。
上一世他和楚王交过手,那确实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但他和楚王,除了立场不同,没什么过节。
他现在,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就想把人碎尸万段?
“兄长,易水一战主要是为了警示燕国,就先别和楚王计较了?虽说他给您下了毒,但据探子来报,楚王腹部中刀,也是险险拣回一条命。”
“而且嫂嫂现在,显然满眼都是您。”
赵础忽然凛眉:“楚王……”
莫明其妙。
就易水一战,怎么给冒头的燕王一个痛的领悟会议结束后,赵础留下了赵隐。
赵隐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汗毛直立的危险感。
兄长为什么老是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赵础看着风清月朗的赵隐,有些陌生,毕竟在他记忆里,赵隐积劳成疾,染上了痨病,独自将自己关在别院,病死于两年前的一个冬夜。
“兄长,您别这么看我。”他害怕。
赵础揉了揉眉心:“毒素入脑,孤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赵隐:?
“你把簌……孤与夫人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孤。”
赵隐:……好象不是第一次给兄长讲他和嫂嫂的事情了。
上一次还是在魏国行宫,兄长从楚王手里把嫂嫂夺回来,那时候兄长也没记忆。
行吧,熟悉的流程。
赵隐刚提了一嘴楚王、齐国公主,八年……
赵础手里的茶盏,就碎成粉末了。
赵隐心里咯噔一下,还要事无巨细的讲吗?
赵础头又开始疼了,心脏也跟破了一个洞一样。
“继续!”
他沉沉压抑着妒意,原来还有比这辈子的他更让人咬牙切齿的存在。
他的簌簌竟曾经属于旁人。
呵。
赵隐受不了这个冰窟一样的气氛了,他不断的弱化,再弱化……三言两语讲完立刻起身扭头就走。
“主公,臣说完了,臣先退了。”
他疾步离去,头也不敢回。
帐中的赵础手缓缓松开,露出被茶盏扎的血肉模糊的掌心。
若非簌簌这么在意易水一战,他会调兵先去灭楚国。
“你可真没用。”他嗤骂一声这一世的他,在他看来,情敌还能活到今天,可不是没用?
赵础回去前,先把掌心的血冲洗干净了,他不想让簌簌发现异常。
他不会允许有任何可能破坏,他得来不易的相爱。
他的簌簌什么错都没有。
赵础面容平和的回去后,从她身后将她抱入怀中,眷念的贴在她身上。
“回来了?”容慈手复盖在叠在她小腹前的大手上。
只要他是赵础,她就相信他有摆平一切的能力。
赵础恩了一声,“等久了吗?”
这才等了一会儿,容慈觉得白发赵础哪都好,就是太黏人了。
“簌簌,你爱我吗?”
“只爱我吗?”
他强忍嫉妒,最多允许她也爱这一世的他。
因为他再是想否认,也知道他们本就分不开……
容慈转过来看他一眼,熟悉的病情。
她熟稔的亲亲他:“爱爱爱,只爱你。”
哄他,手拿把掐。
赵础满足了,低头掠夺了一个深吻。
“我明日带兵绕后,围困燕王。”他不舍的看着她,一刻也不愿意同她分离。
“你……与我同去吗?”
“算了,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
就算他算无遗策,可沙场上刀剑无眼,他还没有狂妄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