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亮看到陈舟那一刻,人都麻了。
今年春天在万年县郊外,他兴致勃勃的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结果贞英妹子没救到,被这小子一脚给踹飞了。
那个时候程怀亮就知晓这小子武技高出自己。
本以为人生没啥交集了,中秋那晚又在长安见到了他,本以为这次之后应该不会有交集了。
结果现在又见着了。这小子是魔鬼吗?
现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刚才在孙纵之面前已经吹了牛,来的时候又摆弄了半天的造型,酝酿了半天的逼,准备在这个时候倾泄而下的给装出来。
看到陈舟那一刻,他瞬间冷静下来。
孙纵之不解的看着程怀亮,道:“你们认识?”
陈舟看到程怀亮那一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声音那么熟悉,原来是他啊。
“哈哈,认识,认识。”
程怀亮将双斧别在腰间,笑容满面的走到陈舟面前:“你小子啊!”
“嗨!那还比较个什么,走走走,俺请你们吃酒去。”
“对了,你叫啥名字?”
孙纵之:“”
你刚才不是说认识吗?你不知道大郎叫什么?
“万年陈舟。”
“好!好名字,我们一起去快乐的吃酒吧。
陈舟想了想,道:“要么咱们先过几招?我就用枪?”
“不干!”
程怀亮道:“程某人生有三个规矩,不和朋友交手。”
孙纵之:“?”
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定了三个规矩?
“另外两个是什么?”
程怀亮怒道:“就你话多,一会儿俺不请你!”
孙纵之赶忙道:“别,别,我不问了。”
“走吧,走吧。”程怀亮搂着陈舟便朝外走。
孙纵之:“老程,诗啊。”
“别理他。”
“老程,打赢他可以得一首诗啊!”
“你烦不烦!”
“再胡咧咧你滚球!”
孙纵之:“”
宏泰楼。
陈舟无语的看着程怀亮和孙纵之:“咱们在当值这不合适吧?”
程怀亮冷笑一声:“啥不合适?谁敢弹劾俺?俺爹会教他做人的,放心便是。”
“金吾卫都是自家兄弟,大郎不必担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陈舟拱手:“多谢程旅帅。”
“客套什么?自家兄弟,出门在外,莫称官职。”
“那怎么称呼?”陈舟问道。
程怀亮一脚踹在前面的读书人屁股上,怒道:“滚开!挡了某尉迟宝林的路,某让你见阎王信不信?”
陈舟:“”
人才啊!陈舟心里感慨,想自己努力奋斗了这么久,为升队正沾沾自喜,但该有的规矩还需老老实实的遵守,不能打破任何规则。
可在国公公子这里,什么宵禁,什么禁军当值不得外出之类的规矩全部成了摆设。
规矩和秩序永远都是来约束底层小民的,它不适用于顶级权贵。
宏泰楼的老娘子很熟悉程怀亮,直接给他带去了雅间,却被程怀亮拒绝。
“就在大厅。”
“陈舟啊,听闻你上次敲响了才锣,可否给某再表演一次?”
陈舟忙不迭道:“不了不了,尉迟兄,我叫索守武。”
孙纵之心道你们一个尉迟宝林,一个索守武,那我是谁?
陈舟答应过孙纵之,只要打赢他就赠送他一首足以敲响才锣的诗,若是程怀亮让他作诗就作诗,那这诗也太廉价了,没有丝毫的用。
索性程怀亮也是洒脱之人,干脆三人就那么哐哐哐的喝酒。
“呕,呕,呕。”
陈舟干呕了几次,然后迷迷糊糊的起身,道:“你们,你们喝,两位兄长真是好酒量,索某喝不动了,先回去了。”
“我走了额,现在外面都是金吾卫,我走不了咋办啊!”
程怀亮直接将腰牌甩给陈舟:“拿着,今晚长安各处随便去。”
陈舟:“多谢。”
离开宏泰楼,陈舟再也不服方才迷迷糊糊的样子,唐朝酒水的度数很低,陈舟当然没有醉,漏点弱点在人前未必是坏事,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会相信你不胜酒力,关键时候指不定有大用。
陈舟走在朱雀街,果不其然被金吾卫盘查,拿出程怀亮的腰牌果真管用,今夜索性也就不回控鹤卫,直接回了丰乐坊。
院门被推开,陈舟立刻发现不对,轻声询问:“伽倻?”
“啊?你怎么回来啦?”
独孤伽倻正在喝着葡萄酒,看样子很嗜酒,丝毫没有醉意。
“你这么能喝?”
独孤伽倻赶忙解释道:“没有啦,我就喝了一点点,我不能喝的。”
“你事情办完了?”
“大冬天不嫌冷啊?进去说。”
“哦。”
独孤伽倻跟着陈舟朝中厅走去,然后才道:“还没办完,快了吧。”
“还有多久?”
独孤伽倻道:“反正是快了。”
“哦。”
独孤伽倻眯着桃花眼:“你说话还算话吗?你说要娶我的。”
陈舟:“”
“算的。”
“但我需要知道你的一些事。”
“什么?”
中厅外洋洋洒洒的开始下起了雪花,屋内火炉点燃,门扉开着一条缝,防止炭火中毒。
陈舟和独孤伽倻对坐在蒲团上。
陈舟盯着独孤伽倻的漂亮脸蛋,开口道:“一切!”
独孤伽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起身,来到门前,将中厅大门全部给打开。
她来到衣架前披上了绒衣,给陈舟拿了一件大氅。
落座后,独孤伽倻将双手放在火炉上烤了烤,陈舟不解的看着她。
独孤伽倻道:“我喜欢雪。关中的雪和渤海的不同。渤海的雪更大,更密。每次到了冬天,我们渤海人都会一个冬天不外出,囤积许多粮食肉类、腌菜在家中。”
“我冬天总是喜欢出去,渤海很大,很辽阔,动物也多,我自幼就跟着阿耶和阿兄去狩猎”
“呼!”
她深吸一口气,道:“先告诉你七岁之后的事吧。”
“我离开了父母,然后就跟着主人游历天下。轻功步法是渤海祖传的,跟着主人后,他先将我送给了一名道士学艺,到十五岁后我才出来帮主人做事。”
“没有什么太多的秘密,就这样。”
独孤伽倻托腮,盯着灯火下的陈舟,问道:“那你呢?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