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电？
程耀文赶忙站了起来，夫妻俩互相看看，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这么大的事儿，夫妻俩哪能不商量？
再说，家里也没有彩电票，上哪去买彩电去！
“沉行，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一会儿功夫，程家就被街坊邻居挤满了，大人们笑着闹着看着新买的电视机，小孩子则满地乱蹿。
“师傅，我在上海帮陕西和天津串换电视指标……”唉，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眼瞅着人越来越多，程耀文也不再问。
家里本来连黑白电视都没有，这到了晚上还得到邻居家看电视，好嘛，现在直接上彩电了！
虽然没有彩电，可是程耀文会看电视。
国产的电视都还是那种旋钮式的频道转换，慢慢开始出现按键式的，这台北平牌彩色电视的影象也很是逼真，画面很是清淅，满院的人都在盯着电视。
“雷达表，永不磨损型，采用钨钛合金制造，突破时空界限，闪闪生辉，分毫不损，精密准确，古往今来，令人赞赏……”
哦，这样的gg片，还有科幻片的格调了，可是这些戴着亮晶晶项圈和臂圈的黑乎乎的人，怎么看怎么有点恐怖……
这不，小孩子有的抱紧自己家大人的腿，有的就躲在身后，程家的三小子直接让叶书华给抱在怀里。
“日立的家用电器，全自动洗衣机，家乐万宝，……不会将衣物卷在一起……”
这样的gg就舒服多了，美女，蔬菜，饮料……令人垂涎欲滴。
大人们抽着烟，小孩们眨着眼，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
“老李，抽烟，韩科长，吃糖……”
程耀文真是热情，散着烟，发着糖，招呼着大家坐下，家里凳子、马扎不够，就让大小子从邻居家又搬过来。
“老程，你们快吃饭吧，饭都凉了。”
“好了，你再也不用到老钱家看电视了。”
哦，张玉萍也看着这台十四寸的彩电，眼睛里闪铄着迷幻的色彩，好了，再也不用到单位三楼礼堂了，也不用到别人家里看别人的脸色了。
“老钱家的电视乌黑，人家北平货就是亮堂！”看完几个gg，有老人搓着眼睛发出了感慨。
“那是他老婆怕花电钱！”人群中，程家大小子撅着嘴嘟囔道。
这个时候有一种说法，就是电视机要把亮度调的低一点，这样能保护电视机。
所以，院里有电视那家的主人总是把电视机调的很暗，屏幕看起来黑乎乎的，很难受。
如果有人提意见，说能不能调的亮一点，他总是很不情愿，轻轻地拧那么一下，也没有比以前亮多少。过一会，他就又拧回去了。
“好了，电视剧来了。”
大家还在热烈地议论着那家人和那家的电视，屏幕上突然出现了《陈真》两个大字……
看到这种武打的电视剧，大家都来了精神。
“孩子这是你的家，庭院高雅，古朴益显出风貌，大号是中华……”
电视上，长江，黄河，长城，天坛……依次闪现。
“孩子这是你的家，红砖碧瓦……”
“小沉叔叔，这是唱得什么？”程家小三子挠挠头，歌词听不明白，可是很有力量也很好听。
“这是粤语。”沉行笑了，所有人都听不明白，可是眼睛一直盯着电视，看着电视上的画面，眼睛都挪不开了。
“黄炎传万代，为家邦，为了你血中那份特质，世代留下……”
“沉行，吃饭，都再吃点……”程耀文很是高兴，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到他家里看电视，他本来就热情好客，现在招呼着自己的徒弟和邻居一起吃饭。
有人坐下喝了一盅酒，夹了几口菜，还有邻居跑回家又端过一盘菜，得，这成了邻里之间的大聚会了。
程耀文没有想到，今天这份热闹却是自己的徒弟带给自己的，他举起酒盅与沉行一碰，一饮而尽。
他虽然不明白串换指标是什么意思，可是电视买回来了，不用票，那就把钱给沉行，反正当师傅的不能让自己徒弟吃亏！
“以后就到你们家看电视。”
“恩，我也来，你提前给我占个座。”
“你们家的电视比老钱家强多了，你爸还不讨厌人……”
“行，”这是程家大小子的声音，“你们吃完饭就过来，我都给你们留着地方，我把电视调亮一点，我爸不怕花电费……”
大气！
沉行笑了，他走到走廊上，抬头看看天空，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姣洁的圆月，嗯，幸福就是这样简单，但美好！
大家吃着瓜子花生看着彩电，满屋子的人实在坐不下了，那个老钱过来想瞅一眼，可是根本进不了屋，让人奚落了几句，竟气冲冲地走了。
约摸到九点多钟，有几位邻居就带着孩子回家了，明天孩子还要上学呢。
“沉行，这得多少钱？”师母张玉萍悄悄把沉行拉到厨房，刚才两口子就象地下接头一样会过面了，这钱必须得给自己的徒弟，虽然不知道多少钱，但是有一点们们知道，这台彩电一定很贵。
“师母，没多少钱。”当着邻居们的面儿，沉行含糊其辞，“你们安心看电视，别再提钱的事儿。”
可是能不提吗，自己这个徒弟每个月也就那么点工资，这不是谈了个女朋友，将来还要结婚……
沉行却是走到一边，电视上，陈真与方家小姐打斗在一起……
“谁敢进驻你的家，孩子赶走他……”
随着音乐声的响起，叶书华感觉到手一热，她吃惊地看看四周的邻居，可是大家都在看着陈真和，没有人注意她，她用力想把手扯出来，可是似乎有些徒劳……
“沉行……”
当送走最后一拨邻居，程耀文就把沉行让到沙发上坐下，“你告诉我，串换指标是怎么一回事？”
叶书华本来为这个担心呢，现在好了，师傅直接过问了。
沉行讲得不复杂，可是没有说明自己到底赚了多少钱。
“师傅，这犯法吗？”叶书华坐在马扎上，一脸的担心。
程耀文想了一下，这事，他还真不好说，可是这有毒的食不吃，犯法的事儿不做，自己这个徒弟聪明着哪。
“师傅，明天，我们那股票就要印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