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清砚师父的面前，喉咙里像是堵着烧红的炭，字字都带着灼痛：“师父，说来话长，弟子来自……如今，已有三个时空被那魔头搅得血雨腥风，因此弟子孤身来到天南域，寻找提升自己修为的办法。”说到这里，我猛地抬眼，声音陡然拔高：“而那个覆灭三大时空的魔头，正是宗主座下弟子——时光！”
清砚周身的灵气猛地一颤，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骤然紧缩，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清砚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痛心道：“宗主这一生舍我其谁，怕是到死也不会知晓，自己竟种出这般祸根。”
师父转身从袖中取出两枚古朴的玉简，递到我面前说道：“晚舟，你既携前尘而来，便是逆天改命的契机。这两枚玉简，是我覆海一脉的专属功法，今日便传于你。”
我接过玉简，一股厚重的灵气扑面而来。“此功法名为《覆海万流术》，”清砚的声音沉如古钟，“其中气海狂涛、万流归海、气贯苍冥、双龙出海四套招式，层层递进。”
他又指向另外一枚玉简说道：“此身法名为《流云御气步》，云踪缥缈匿形，御气乘浪疾行，流光遁形藏踪，气海借力反击，有了它，你纵是身陷重围，也能脱身。”
我紧紧攥着两枚玉简，指尖因激动微微发颤，却还是忍不住蹙眉：“师父，弟子谢过您的传承，可弟子如今连太初真气都尚未搞清，即便练熟这两门绝学，往后又该如何……”
清砚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沉凝而郑重：“这《覆海万流术》与《流云御气步》，你务必潜心修至大成，它们不只是你夯实气海根基的法门，更会成为你日后闯荡修行、应对强敌的保命底牌。”
他话锋一转，目光望向远处，眼神里带着几分怅然：“至于太初真气究竟该如何凝练，没人能给你答案，只能靠你自己探寻。”
我躬身行礼：“谢过师父传承，弟子定早日将这两门绝学练至大成。”
清砚看着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寒月峰顶的晨辉启明气与月魄清辉气，最是滋养气海，你且在此好生修炼。记住，功法再强，也需道心支撑。逆天改命之路，道阻且长，切不可急于求成。”
我重重点头，转身朝着峰顶走去。山风掠过耳畔，掌心的玉简隐隐发烫，那是传承的重量，也是逆天改命的希望。
我就这样苦修了半年，寒月峰的晨辉与月魄不知被我吸纳了多少，《覆海万流术》的四大招式已然得心应手，《流云御气步》也练到了极致，如今我的气海宛如无底深渊，灵气源源不断，再无往日滞涩之感。
就在这一日，我正盘膝于峰顶牵引天地灵气，忽然察觉到识海内产生一阵异动。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悄然响起：“主人。”
我心神一震，散去周身灵气，只见识海内小初正扑腾着短腿，晃悠悠地飘了出来。我愣了愣，脱口问道：“小初，怎么了？”
话音未落，只见小初周身灵光一闪，竟化作了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眉目清俊，气质出尘。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晚舟，恭喜你将我传承的功法练至大成。”
我瞳孔骤缩，失声惊呼道：“你……你是启珩祖师爷！？你这模样也太年轻了吧！”
只见少年启珩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这些年来，你一直对太初真气充满不解，甚至认为只有前往传承秘境，才能窥得门径。其实太初真气，并没有那么复杂，也无需前往什么秘境。我在陨落前，将残魂一分为二，一缕留在了灵霄界域，另一缕则留在了澜风界域，随后便消散于天地之间。”
他突然走出识海，站在了我的面前。只见他向前一步，指尖点向我的眉心，一缕精纯的混沌之气涌入，让我周身的灵气都开始震颤：“太初真气，便是这混沌之气。你如今吸纳融合的天地灵气，皆是混沌之前分化后的产物。所谓凝练太初真气，根本不是向外求索，而是逆推本源——将你体内的灵气，尽数回溯至混沌之初的状态。”
我浑身一震，那缕涌入眉心的混沌之气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我长久以来的迷茫。太初真气是混沌之气，是天地未开时的本源，是分化出阴阳五行、世间灵气的根！我一直想要向外求索，却忘了——道在己身。
我盘膝坐下，屏气凝神，按照启珩祖师爷的教导运转起《太初凝真术》。我不再是一味地吸纳天地灵气，而是引导着体内融汇交错的万流真罡，一同朝着本源逆推。
气海之中，原本奔腾不息的灵气浪潮骤然停滞，随即开始缓缓倒卷。那些被我炼化的晨辉启明气、月魄清辉气，还有平日里吸纳的五行驳杂灵气，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一点点剥离、融合，褪去了各自的属性。
就连原本泾渭分明的阴阳二气，也渐渐化作一团灰蒙蒙的气流，无声无息地流淌在经脉之中。没有磅礴的威压，没有耀眼的灵光，却透着一股包容万物、衍生万象的厚重。
这就是……混沌之气？我心头狂喜，正要开口追问，却见眼前青衫少年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灵光，随风飘散。
“晚舟，”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几分释然和几分期许，“混沌之气并非无敌，它只是道的起点。至于你能走多远，能将我这太初之道推演到何种境地……”
“那便要看你自己了……”他的身影彻底消散，最后一句话悠悠回荡在寒月峰顶。
小初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识海之中，峰顶也恢复了此前的寂静。我缓缓睁开眼，掌心托着那团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只觉周身经脉通畅无比，气海之中像是藏着一片无垠的混沌，随手一动，便能引动天地共鸣。
我握紧掌心的混沌之气，心头的狂喜几乎要冲破胸膛。没有半分迟疑，我足尖一点，施展出《流云御气步》，身形化作一道轻盈的流光，掠过寒月峰的林海松涛，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稳稳落在师父的门前。
“师父！师父！”我按捺不住激动，抬手叩响木门。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清砚身袭一身玄袍立于门内，眉目温和道：“晚舟，你有何事找为师？”
我一步跨进门内，声音都带着颤音：“师父，不用再去寻找秘境了！徒儿已然知道这太初真气所为何物了！”
清砚师父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语气难掩急切：“晚舟……你说什么？！”
我当即运转体内刚凝练的混沌之气。刹那间，一股灰蒙蒙的气流自丹田涌出，流转过周身经脉，没有丝毫霸道的威压，却透着一股包容万象的厚重，连周遭的天地灵气都不由自主地朝着我汇聚而来。
清砚紧紧盯着那团混沌气流，眼中满是震惊与恍然，喃喃道：“原来如此……这太初真气，竟然是混沌本源……妙哉……”
我正欲开口，却见清砚师父上前一步，无比郑重地说道：“太好了晚舟！此等机缘，乃是天定！你现在的目标，便是早日冲破桎梏，去对抗那魔头时墟！”话音未落，清砚便抵上我的后背，一股浩瀚磅礴的灵力如同奔腾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体内。
“师父！”我心头一震，想要开口阻止，却被那股雄浑的力量裹挟着，根本动弹不得。
我的身体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暴鸣，丹田内的混沌之气疯狂翻涌，修为如同火箭一般疯狂飙升——化虚境中期、后期、巅峰！接着一道厚重的屏障轰然破碎，一举踏入归真境！
还未等我消化完这股力量，更强的灵力洪流涌来，归真境的壁垒接连破碎，直至归真境巅峰，紧接着又是一声震彻神魂的轰鸣，界墟境的大门也轰然洞开！
就在我突破界墟境巅峰的刹那，天际骤然变色，乌云翻涌，紫电狂舞，足足三十六道雷劫凝聚而成，每一道威势都比前一道强横一分，恐怖的威压笼罩了整座寒月峰。
“天罡雷劫！”我脸色一变，当即催动体内的太初真气，化作一道厚厚的屏障。
第一道雷劫轰然落下，混沌屏障微微震颤，却稳稳接下。一道、两道……直至第十道雷劫落下，我体内的太初真气已然消耗大半，就在这时，身后的师父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却依旧咬牙催动残余的修为，替我挡下了第十一道和第十二道雷劫。
“师父！”我嘶声大喊，却见清砚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天地间，只留下一句悠悠的嘱托：“晚舟……逆天改命……莫要负了……”
清砚师父身死道消，我的心头剧痛无比，而天际的雷劫，还有二十四道！就在这危急存亡之际，金源冰魄突然爆发出一道璀璨的银光，天罚人马的身影猛地从中跃出！
只见天罚人马仰天咆哮一声，周身银光大盛，下一秒竟主动朝着那些雷劫冲去。一道道紫电劈落在它的身上，非但没能伤它分毫，反而被它疯狂地吸纳。
待最后一道雷劫消散，天罚人马的气息暴涨，竟堪比域主境巅峰的大能！而我，在雷劫与师父传承的双重洗礼下，已然突破至宗主梦寐以求的太初之境。此前因饮下封灵液而被压制的尊者境修为，此刻也尽数释放！
我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全力运转太初阴阳诀，将体内尊者境、太初境两套修为彻底融合贯通。“轰”的一声！又一道更为强横的屏障破碎，我一举突破至域主境初期！
我立在寒月峰顶，周身域主境的威压尚未完全收敛，与对面的天罚人马遥遥相对。天罚人马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金属碰撞般的冷硬：“没想到你小子，也能突破到域主境。”
我微微颔首道：“此次若非有你出手，恐怕我早已葬身在天罡雷劫之下。”
天罚人马嗤笑一声，目光带着几分不耐：“可不是我要帮你。那该死的金源冰魄，它竟生出了神智，直接将我从里面丢了出来，还操控我的身体，硬扛那些雷劫。”
我闻言挑眉，抬手从怀中掏出那枚此刻黯淡无光的金源冰魄，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面，轻笑道：“原来你还有这般灵性。”
话音未落，我便从识海唤出小初，小初咧嘴一笑，张开小嘴，竟是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将那金源冰魄整个吞入腹中。下一秒它的身形便急速旋转起来，周身灵光暴涨，半晌后才渐渐停稳朝着我说道：“主人，金源冰魄的确已生灵智，它如今已被我彻底炼化，至于这天罚，您往后尽可肆意驱使。”
一旁的天罚人马脸色一沉，面无表情地瞪着我，银甲下的身躯隐隐绷紧，透着几分不服气。我看着人马，只吐出一个字：“收。”
话音落下的瞬间，人马周身的银光骤然黯淡，化作一道流光被强行扯入我的识海。解决完这一切，我看向清砚师父陨落的地方，抬手一挥取出一块三尺石碑，碑上亲手刻着“恩师清砚之墓”六个大字。
我双膝跪地，对着石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清砚师父，您对弟子的再造之恩，弟子永世铭记在心。”
说到这里，我喉间一阵发堵，眼眶微微泛红：“只可惜弟子这一生，仿佛被下了魔咒一般。鬼老恩师走了，武岩恩师也走了，就连您也……”我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声音里满是苦涩：“我曾收过三名弟子，但他们也全都不在了……难不成我真的是那注定的孤星，注定要孑然一身，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吗？”
寒风吹过，卷起石碑旁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无声地回应。我跪在原地，久久没有起身，寒月峰的云雾翻涌而来，将我的身影笼罩其中，只余下无尽的孤寂与苍凉。
就在这时，识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似是没有金源冰魄的压制，天罚人马不甘被我轻易驱使，竟在识海之中冲撞起来，震得我神魂阵阵发颤。我眸光一沉，低喝一声：“出来！”
一道银光从我眉心暴射而出，天罚人马裹挟着域主境巅峰的威压，立在寒月峰顶，银甲铮亮，手中长枪直指我的眉心，冷声道：“手下败将！你怎敢驱使本尊！本尊乃是由天罚所化，执掌雷霆生灭！”
我的衣袂无风自动，域主初期的威压尽数释放，掌心混沌之气翻涌：“天罚的化身？很了不起吗？”话音落下的刹那，我足尖一点，身形化作一道缥缈流光，直扑天罚人马。
天罚人马冷哼一声，长枪横扫，枪尖裹挟着雷霆之力，撕裂空气，速度快到极致——可这一次，他快，我比他更快！
《流云御气步》的精髓在于借势。我侧身躲过枪尖的刹那，指尖精准点在枪杆之上，借力一弹，身形陡然拔高，同时运转《覆海万流术》，口中低喝：“气海狂涛！”
刹那间，我丹田内的混沌之气化作万千道灰色气流，如同怒涛拍岸一般，朝着天罚人马席卷而去。对方猝不及防，被万千气流狠狠撞在胸口之上，银甲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竟被逼得连连后退几步。
“不可能！你不过是域主境初期！”天罚人马又惊又怒，再度提枪刺来，枪影重重，如同暴雨梨花，封死我所有退路。
我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风中柳絮，在重重枪影中穿梭自如。他的枪势越猛，我借力越多，每一次枪尖擦着衣袂而过，我便顺势牵引一丝雷霆之力，反灌回他的体内。
“你的速度，太慢了。”我淡声开口，声音落在天罚人马耳中，却如同魔咒。
他怒吼一声，周身银光大盛，竟要燃烧本源催动天罚之力。我见状眸光一凛，不再留手，混沌之气在掌心疯狂凝聚，低沉的喝声响彻峰顶：“覆海万流术——双龙出海！”
两道灰色巨龙自掌心呼啸而出，龙身裹挟着包容万象的混沌本源，一左一右，朝着天罚人马绞杀而去。对方仓促间横枪抵挡，却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长枪竟被巨龙生生震碎！
而灰色巨龙余势不减，狠狠撞在天罚人马的胸膛之上。“轰！”一声巨响，人马的银甲寸寸碎裂，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山岩之上，激起漫天烟尘。
我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声音冷冽：“若是不服，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天罚人马目眦欲裂，正要开口怒骂，我却指尖一抬，第二道双龙出海已然凝聚。就在两条灰色巨龙即将轰出的刹那，我背后突然浮现出一条的银色锁链，锁链如同有灵，瞬间缠上天罚人马的残躯。
人马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的身躯化作点点银光，正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体内！一股精纯无比的天罚之力，顺着锁链疯狂灌注而来。我只觉经脉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在丹田内炸开！
我的皮肤缓缓化作银灰色，如同被最坚硬的寒铁浇筑，透着冰冷的光泽；破碎的衣袍褪去，天罚人马的盔甲竟在我周身重组，化作一件流光溢彩的银袍；长发无风自扬，通体变为银灰，双眼缓缓睁开，眸中是深邃的幽蓝，如同藏着无尽的雷霆星海。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太初之气与天罚之力彻底融合，一股更为强横的威压，瞬间席卷开来——我突破到了域主境中期！寒月峰顶，云雾翻涌，我立于山巅，周身银光闪烁，幽蓝的眸子望向青冥宗主峰的方向。
该死的时墟，我来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