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带着劫后馀生的疯狂,也带着原始的、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空气被尽数掠夺,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攀附着他坚实的臂膀,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狂热
山洞里噼啪作响的篝火,似乎也无法与此刻唇齿间的温度相较。
直到肺部的空气彻底告罄,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昏厥过去,陆封驰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掠夺。
他没有完全离开,而是微微松开了些许,用额头抵着她的,滚烫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两个人都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
洞里明明寒风阵阵,可他们周身的空气,却灼热得能将岩石都融化。
苏晚的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此刻水光潋滟,混杂着羞愤、恼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乱。
她终于找回了一点力气,双手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想要将他推开。
“你……”
她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他更加用力地禁锢住。
那双铁臂,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分毫动弹不得。
陆封驰垂下头,粗粝的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摩挲过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
那动作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可他说出的话,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命令。
“不准跑。”
他的嗓子依旧粗粝,每一个字都砸在苏晚的心尖上。
苏晚浑身一僵,推拒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偏执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火焰。
那是失而复得后,唯恐再次失去的疯狂。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洞内气氛暧昧到极致时,一阵更猛烈的冷风从洞口灌了进来。
“呼……”
风声凄厉,卷着冰冷的雨丝,扑在两人身上。
苏晚只穿着单薄的内衫,冷得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咳……咳咳……”
陆封驰也被冷风呛到,胸腔震动,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和咳嗽声,终于将那层滚烫的暧昧气氛彻底击碎。
现实的困境,冷酷地摆在了眼前。
他们浑身湿透,如果不尽快弄干衣服,保持体温,在这荒山野岭的寒夜里,就算不被洪水淹死,也会因为失温和生病而死。
陆封驰停止了咳嗽,他低头,看着怀里冻得瑟瑟发抖的苏晚。
她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小脸苍白,整个人脆弱得象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没有再尤豫。
陆封驰松开一只手,用那只骨节分明、沾满泥污的大手,直接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同样湿透的外套的纽扣。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却异常坚定。
“把湿衣服脱了。”
他的命令简单直接,不带任何商量的馀地。
“靠近火堆,烤干。”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刻意避开了苏晚的脸,落在了跳动的火苗上,但那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自然。
苏晚愣住了。
脱……脱衣服?
在这里?
当着他的面?
她的脸颊刚刚褪去的热度,再一次翻涌上来。
可是,看着陆封驰已经脱下了外套,露出里面同样湿透的白色衬衫,
以及那衬衫下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她又清楚地明白,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没有矫情。
她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陆封驰和那堆篝火,用最快的速度脱下了自己湿透的外套。
冷风瞬间穿透了她身上那层薄薄的里衣,冻得她又是一个哆嗦。
“你也快点,”她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催促道,“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衣服也得赶紧烤干。”
她说着,便将自己的外套和陆封驰的外套一起,找了些相对平整的石头,摊开在火堆旁,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烘烤着。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过头。
借着明亮的火光,她终于能清淅地看清陆封驰的状况。
他靠坐在石壁上,脸色比刚才还要差,嘴唇泛着青白。
她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视线落在他裸露的手臂和被划破的裤腿上。
除了之前在树杈卡住造成的腿部淤青和肿胀,他的身上,还遍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新伤。
手臂上、小腿上,全是被洪水里那些看不见的树枝、碎石或者其他杂物划开的口子,
虽然不深,但密密麻麻,血迹混着泥水,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晚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急救包。
她拧开一瓶消毒水,用棉签沾着,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着那些伤口。
陆封驰全程一声不吭,任由她摆弄。
他的身体因为疼痛和寒冷而微微紧绷,但当她柔软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他却会瞬间僵硬。
处理完那些细小的划伤,苏晚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他那条受伤的腿上。
长时间在洪水里浸泡,加之刚才又爬了那么久的山路,那条腿上的伤势明显复发了,整个小腿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肿胀。
苏晚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水壶。
就是之前给他喝过水的那个。
她将水壶拧开,递到他唇边,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道:“把这个喝了。”
她的语气,和他刚才命令她脱衣服时,如出一辙。
“你的腿伤复发了。”
陆封驰的视线从水壶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情绪翻涌,有探寻,有疑惑,但最终,都归于了沉寂和一种全然的信赖。
这一次,他没有问任何问题。
他只是沉默地、顺从地张开嘴,就着她的手,将水壶里的水一饮而尽。
清洌甘甜的液体滑入喉咙,比之前的感觉更加清淅。
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从胃里散开,迅速流淌向四肢百骸。
那股暖流所过之处,寒意被驱散,疼痛被抚平,尤其是他那条几乎麻木剧痛的伤腿,
正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温柔地修复着,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他身上的力气,也仿佛在一点点恢复。
处理完伤口,喝完了水,两人的湿衣服就搭在火堆旁,被火舌舔舐着,蒸腾出阵阵白汽。
山洞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呼啸的风雨声。
尽管有篝火,但山洞四面透风,夜里的寒气依旧刺骨。
苏晚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她抱着膝盖,努力往火堆边上又凑了凑,可身体还是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陆封驰的衬衫已经半干,他看着她冻得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沉声开口。
“过来。”
苏晚不解地抬起头,看向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封驰已经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捞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都跌进了他宽阔的怀里。
下一秒,陆封驰做出了一个让她震惊的举动。
他将自己身上那件相对干爽的白色衬衫扣子全部解开,然后不容分说地,将她整个娇小的身躯,都裹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让她紧紧地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肌肤相贴的瞬间,苏晚浑身都僵住了。
她能清淅地感受到他胸膛肌肉的坚硬轮廓,以及那隔着一层薄薄布料传递过来的、惊人的热度。
还有他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咚。
咚。
咚。
一下一下,清淅地敲在她的耳膜上,也敲乱了她的心。
“你……”
苏晚的脸颊瞬间爆红,挣扎着想要起身。
陆封驰却收紧了手臂,将她死死按在怀里,不让她动弹分毫。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粗粝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别动。”
“这是在野外防止失温最有效的方法。”
他给出了一个无比正当、无比科学的理由。
可那将她完全圈禁的姿势,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占有和强势。
苏晚的挣扎停了下来。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个姿势,实在太过亲密了。
她整个人,几乎是嵌在了他的怀里。
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混合着雨水、泥土和淡淡烟火气的,独属于男人的味道。
这味道,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洞外的风雨声似乎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被篝火照亮的狭小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极致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这一次,还带着一种劫后馀生的安然。
苏晚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她枕着他坚实的手臂,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定心跳和灼人体温,眼皮越来越沉。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他在她头顶,用一种极低极哑的嗓音,模糊地说了一句什么。
她没有听清。
在男人沉稳的心跳声中,她的意识终于彻底消散,沉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