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淮竹静静的站在一边,有些惋惜的看着那倒在血泊之中的唐黎,这位大秦护国大长公主落的这般下场,也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这时,东方淮竹才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唐黎公主的视角,自己的身体也可以自由行动不受约束。
“你好。”
正当她疑惑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东方淮竹猛然惊觉,转过身来,眼前的女子让她心中警铃大作,腰间竹笛瞬间横在了身前。
“墨兰将军无需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站在东方淮竹眼前的正是一身白色流裙的唐黎公主,只是眼前这唐黎公主妆容素雅,全然没有东方淮竹方才在幻境中所见的那般华贵雍容。
“不紧张?不紧张可就有鬼了,方才在外面,你可是想要咬死我来着。”东方淮竹想了想,补充道,“差点忘了,你已经是鬼了。”
“墨兰将军说笑了,你一身纯质阳炎,我又如何近的了你身?”唐黎公主幽幽道,“况且方才你在外面瞧见的那个我,与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我还是有所区别的。”
“那可说不准。”东方淮竹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毕竟,秦政算是死在我的手上,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是吗?”
唐黎公主顿了顿,神色有些黯然。
“父皇虽是你所杀,但,楚国亦是他所灭,况且人死如灯灭,我如今已不过只是一具残魂,再谈这些执念,又有何意义呢?”
见得唐黎公主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东方淮竹脸上的神情也略微松动了一些,她对着唐黎公主微微颔首,凝声询问道:“说一说吧,这个幻境究竟是怎么回事,郝天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就如同方才你所见的那般,我被自己的驸马杀了,成为了血祭的阵引,而皇城内的三万将士成了人祭。”唐黎公主嗤笑一声,似是在嘲笑这荒唐的结局,可她脸上的苦涩却溢于言表。
“花开花落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本以为恩爱两不疑,谁知最后却是这般结局”唐黎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许郝天并非不爱你,只是他爱的是身为大秦唐黎公主,比起你,他更爱这个大秦皇朝。”东方淮竹淡淡道。
“也许你说的对吧。”唐黎公主摇了摇头,“血阵发动之后,我的魂魄因怨念爆发,将整个皇城,化作了一片诡域,我被心爱之人所杀、三万将士被信任的将军所害,这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怨气将整个皇城血洗一通,除了那狡猾的许鲅,首当其冲的,便是离我最近的驸马。”
“驸马与这宫中的宫人被怨念污染,也和那三万禁军一样,化作了血阵的一部分。这个血阵太过可怕,早已超过了我和驸马的预料,最先被血阵笼罩的不是天武军大营,而是皇城外围的长安。”
“无数百姓被血阵吞噬,血阵之中的怨念越来越强,我的意识虽然被许鲅那个恶鬼所控,但尚有一丝清明。我年幼,偶遇一位姓苏的仙人,那仙人曾授我一种清灵之法,许是那清灵之法的缘故,让我得以将自己死后的神识与怨念强行剥离。”
东方淮竹沉吟道:“所以,现在跟我说话的,是属于唐黎公主的神识,而方才我在面前遇到的那些可以操控恶鬼的,是唐黎公主的怨念?”
如此说来,难怪之前东方淮竹遇到郝天与唐黎时,明明郝天身上的鬼气更重,可她却感受到唐黎身上的力量更加恐怖,难以想象,若那是一个完整的唐黎公主,鬼气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唐黎公主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的神识脱离控制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改变了血阵,将血阵的范围封锁在长安城中,同时将长安城里大多数的百姓都隐藏在了血阵之中,当然,也包括后来进入城内的一部分天武军。”
东方淮竹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我们入城的天武军将士还活着?可我明明”
“并不是全部活着。”唐黎公主摇头道,“许鲅是血阵掌控者,但他想要操控血阵,必须通过阵引,而我是阵引,自然也能影响这个血阵。最开始进入长安的那一百天武军是最先被我隐藏起来的,可第二次,你们入城的人太多了,我只能在许鲅的眼皮子底下保下一部分人,至于剩下的,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
东方淮竹郑重的朝着唐黎公主一拱手,一揖到底,郑重谢道:“公主仁爱之心,东方墨兰再此拜谢。”
唐黎公主却是苦笑道:“墨兰将军不用急着谢我,若是血阵不破,那些天武军将士与长安城里的百姓最后都逃不过一死,最终还是会化作这血阵的一部分,为许鲅那个妖人孕养那所谓的怨女尸心。”
“那所谓的怨女尸心还有多久成型?”东方淮竹沉声问道。
唐黎公主长叹道:“因为我的神识与怨念分离,致使这怨女尸心迟迟未能成型,否则以三万禁军亡魂的怨念,这怨女尸心要不了七日便能成型。”
东方淮竹又问:“那铁浮图、雷仲、还有我,我们在长安城中看到的白色虚影,是你吗?”
“我为了躲避许鲅,将自己隐藏在血阵之中,虽隔绝了许鲅的神识,但同样也切断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唐黎公主缓缓道,“能够分出一缕神识,给你们庇护的指引,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而事实上,若非发现你身怀可以探查他人神识的术法,我也无法通过房中的画像,让你知晓这皇城之中发生的一切。”
“探视他人神识之法?”东方淮竹稍一思考,便知唐黎公主所说的是她身上因涂山容容妖力而掌握的涂山狐念之术,没想到在这里倒是派上了用场。
东方淮竹看着唐黎公主,正色道:“你将我引来,又将前因后果告知与我,是希望我替你杀了许鲅,对吧?”
唐黎俯身,朝着东方淮竹施了一礼,眼神之中既是无奈,也是恳切。
“拜托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