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风,带着一股还没散去的血腥味。
赢子夜把那个蓝色的光球塞回怀里。
其实是扔回了系统空间。
他随手招了招。
“蒙大将军。”
蒙恬一路小跑过来,盔甲哗啦啦作响。
脸上全是讨好的褶子。
“九公子,您吩咐。”
赢子夜指了指旁边的一口大水缸。
里面是刚刚打上来的井水,浑浊,还漂着几根草。
“拿个杯子来。”
赢子夜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
那是他刚才偷偷从灵气泉眼里倒出来的一滴水。
就一滴。
“滴答。”
水滴落进大水缸。
原本浑浊的井水,瞬间翻滚起来。
象是煮开了。
冒出一股白色的雾气。
那种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盖过了战场上的尸臭味。
“给受伤的弟兄们分了。”
赢子夜拍了拍手。
“一人一口,别多喝,补过头了流鼻血我不管。”
蒙恬愣了一下。
这就分了?
这可是神水啊!
但他不敢怠慢,立马招呼亲兵。
“快!”
“抬下去!”
“重伤的先喝!”
城墙下,伤兵营。
一个年轻的秦兵躺在草席上。
他的大腿被狼咬穿了,血止不住地流。
脸色惨白,眼看就要不行了。
“水……”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一名亲兵端着一碗泛着白雾的水走过来。
“张嘴!”
一碗水灌下去。
“轰!”
那个年轻士兵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喝下去的不是水。
是一团火。
一团充满了生机的火。
接着。
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他大腿上那个恐怖的血洞,肉芽开始疯狂蠕动。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
新长出来的肉,粉嫩粉嫩的。
不到十个呼吸。
好了。
连个疤都没留。
年轻士兵猛地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腿。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空碗。
“吼!!”
他发出一声精力过剩的咆哮,一拳砸在身边的石头上。
“咔嚓!”
石头裂了。
周围的伤兵全都看傻了。
紧接着,就是疯狂。
“给我一口!”
“我也要喝!”
“神水!这是陛下赐的神水!”
几千名伤兵,原本是秦军的累赘。
一碗水下肚。
一个个变得生龙活虎,嗷嗷叫着要再冲出去杀狼。
蒙恬站在旁边,手都在抖。
他看着赢子夜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看皇子。
是看神。
真正的神。
“行了,别在那发呆。”
嬴政的声音传来。
他心情大好。
“蒙恬,整顿兵马。”
“看看咱们的战利品。”
城外的空地上。
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
匈奴人。
头曼死了。
冒顿死了。
狼神也没了。
剩下的这些,就是一群没了脊梁骨的绵羊。
足足有二十多万人。
一个个垂头丧气,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王翦老将军按着剑,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
“陛下。”
他看都没看那些俘虏一眼。
“太多了。”
“带回去浪费粮食。”
“就在这儿,挖个坑。”
王翦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全埋了。”
“筑个京观,震慑百越和六国馀孽。”
那二十多万匈奴人虽然听不懂秦话。
但他们看懂了王翦的手势。
一片绝望的哭嚎声响起。
“埋了?”
赢子夜翻了个白眼。
他跳到一块大石头上,指着王翦的鼻子。
“老王,你败家啊?”
王翦一愣。
“九公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留着就是祸害!”
“祸害个屁!”
赢子夜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一个匈奴壮汉面前。
那壮汉吓得浑身发抖,拼命磕头。
赢子夜伸手捏了捏那壮汉的骼膊。
全是腱子肉。
“老王,你看看这块头。”
“这一身力气,比驴还好使。”
赢子夜转过身,看着嬴政。
“父皇。”
“咱们不是要修直道吗?”
“咱们不是要挖骊山皇陵吗?”
“还有长城,不得加固一下?”
赢子夜掰着手指头算帐。
“用咱们老秦人干活,还得给工钱,还得管饱,死了还得给抚恤金。”
“多亏啊。”
他指了指这二十多万人。
“这些,都是免费的牲口!”
“不用给工钱。”
“饭给一口馊的,饿不死就行。”
“一天干十二个时辰。”
“累死了往坑里一扔,还能当肥料养草。”
赢子夜摊开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你居然想埋了?”
“你是不是傻?”
全场寂静。
王翦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蒙毅在旁边听得冷汗直流。
狠。
太狠了。
直接杀了一了百了,那是武将的狠。
这九公子,是要把人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啊!
简直是魔鬼!
嬴政听得眼睛发亮。
他对杀人不感兴趣。
他对修奇观感兴趣。
大秦到处都缺人。
这二十万壮劳力,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好!”
嬴政大笑。
“子夜说得对。”
“不过……”
嬴政话锋一转。
他看向一直站在角落里没说话的扶苏。
“扶苏。”
扶苏抬起头。
他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已经干涸成了黑褐色。
那双曾经充满了仁义道德的眼睛里。
现在只有一片死寂的冷漠。
“儿臣在。”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你的那些儒家老师,不是教导你要以德服人吗?”
“这二十万人,是不是该放他们回去,感化他们?”
王翦和蒙恬都看向扶苏。
要是以前的大公子。
肯定会跪下求情,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
扶苏没有跪。
他只是把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插。
“锵!”
他走到那群俘虏面前。
一个匈奴贵族看他长得斯文,以为有了生机。
刚想扑上来抱大腿求饶。
“噗!”
扶苏拔剑。
挥剑。
人头落地。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那个匈奴贵族的尸体倒在地上,血喷了扶苏一身。
扶苏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转过身,看着嬴政。
“儒家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儿臣觉得,让他们去修直道,为大秦建设添砖加瓦,就是他们最大的快乐。”
扶苏的声音很平。
平得让人害怕。
“至于感化……”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无头尸体。
“只有干活干到死,才是对大秦百姓最好的赎罪。”
“这就是儿臣理解的,物理感化。”
嬴政愣住了。
赢子夜也愣住了。
随即,赢子夜吹了个口哨。
“大哥,牛逼。”
嬴政仰天大笑。
笑声震得周围的旗帜猎猎作响。
“好!好一个物理感化!”
“这才是我嬴政的种!”
“朕准了!”
嬴政大手一挥。
“这二十万苦力,就交给你管!”
“修不好直道,朕唯你是问!”
扶苏躬身行礼。
“儿臣,领命。”
……
三天后。
大军班师回朝。
蒙恬留下了。
他手里拿着赢子夜给的一小瓶灵气泉水。
还要看着那二十万苦力干活。
任务重得很。
而嬴政,带着两个儿子,坐上了回咸阳的六驾马车。
宽大的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虎皮。
暖和,舒服。
嬴政手里端着一杯稀释过的灵气茶。
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灭了匈奴。
儿子出息了。
身体年轻了。
这皇帝当得,舒坦。
“父皇。”
赢子夜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飞退的景色。
“咱们大秦,还是太穷了。”
“噗!”
嬴政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瞪着赢子夜。
“穷?”
“朕富有四海!”
“六国财富尽归咸阳!”
“你管这叫穷?”
赢子夜撇了撇嘴。
他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块糕点,在桌子上画了个圈。
“父皇,您看。”
“这就是大秦。”
然后。
他又在旁边画了一个更大的圈。
“这儿,往西走,很远的地方。”
“有个地方叫罗马。”
“还有个地方叫孔雀王朝。”
嬴政皱起眉头。
“那是蛮夷之地?”
“蛮夷?”
赢子夜嘿嘿一笑。
那是恶魔诱惑凡人的笑。
“那地方,地上铺的都是金子。”
“那个叫罗马的地方,娘们儿长得跟咱们不一样。”
“头发是金色的,跟金子似的。”
“眼睛是蓝色的,跟宝石似的。”
“皮肤白得象牛奶。”
赢子夜一边比划,一边观察嬴政的表情。
“而且那边的贵族,吃饭都用金碗。”
“马桶都是金子做的。”
“随便抢一个城,那是几百车几百车的金银珠宝啊。”
嬴政的呼吸,变得粗重了。
他手里的茶杯,“咔嚓”一声被捏出了裂纹。
金子不金子的,无所谓。
主要是那些金头发的娘们儿……
不对。
主要是大秦的版图,还能再大点?
“当真?”
嬴政死死盯着赢子夜。
“儿臣什么时候骗过您?”
赢子夜把那块糕点塞进嘴里。
“那边的地,比咱们这儿还肥。”
“插根筷子都能发芽。”
“也就是离得远点。”
“不过咱们现在有水泥路,有汽车……哦不,有千里马。”
“打过去,也就几个月的事儿。”
嬴政猛地站起来。
哪怕是在马车里,他的头差点撞到车顶。
他眼中的野心,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
那种刚刚平定天下的满足感,瞬间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狼一样的贪婪。
“好。”
“好得很。”
嬴政推开车窗,看着西方的天空。
那是太阳落下的方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既然有金子,那就是朕的。”
“既然有地,那就是大秦的。”
他回过头,看着赢子夜,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而狂热的笑容。
“回宫!”
“朕要这大秦的黑水龙旗。”
“插满那个叫罗马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