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日，周一，万圣节档期的前一天。
bj朝阳大悦城万达影城，《向阳处的她》首映场安排在上午九点，一个略显冷清的时间段。
此刻，售票窗口前已经排起了队。
“两张《向阳处的她》。”
“我要三张，十点场。”
“还有下午两点的票吗？”
售票员有些意外，通常工作日上午的场次都坐不满，今天《向阳处的她》前三场都已经售出大半。
影城经理站在监控室看着实时数据，对助理说：“给《向阳》加一场下午四点场。另外，把三号厅的《鬼影实录》换到小厅去。”
“经理，可是《鬼影》是万圣节应景片”
“应景片也得看卖不卖得出去。”经理指着屏幕，“你看《向阳》的上座率，已经50了。而且这才上午十点。”
同样的情况在全国多个城市上演。
在上海、广州、成都、武汉那些原本不被看好的工作日白天场次，《向阳处的她》都取得了不错的上座率。
易阳传媒办公室里，气氛紧张得象等待高考成绩。
数据部的计算机屏幕上实时滚动着全国票房数据。
张楠每隔十分钟就看一次表：“怎么还没出来”
“别急。”刘易阳表面平静，手中的笔已经转了几十圈，“首日票房一般要到下午四点才有初步数据。”
郭凡、舒唱、郭金飞三人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
虽然威尼斯拿了奖，虽然媒体口碑很好，国内市场是另一回事，文艺片叫好不叫座的例子太多了。
“要不，我们去看场电影？”郭金飞提议，“就去看我们自己的电影，看看观众反应。”
“好主意！”郭凡站起来，“与其在这儿干等，不如去一线看看。”
四人来到最近的一家影院，为了不引起注意，都戴了帽子和口罩。
买了最后排的票，悄悄进场。
电影已经开始了，银幕上，舒唱饰演的女主角在雨中那场戏，电影院里有轻微的抽泣声。
郭凡偷偷观察观众反应，有人擦眼泪，有人紧握身边人的手，有人专注地盯着银幕。
那场郭金飞和舒唱的对手戏，两人在废墟上重逢，台词简单但情感饱满。
郭凡听到前排一个女孩对男友小声说：“他们演得真好”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观众没有立刻离场，而是坐着看完了片尾字幕。
掌声零星响起，然后蔓延开来。
“看吧，”刘易阳低声说，“观众看懂了。”
走出影院时，他们听到几个年轻人在讨论：
“舒唱演技炸裂啊！”
“郭金飞也不错，和《花束》里完全不一样。”
“郭凡这导演真厉害，威尼斯拿奖实至名归。”
“易阳传媒出品，必属精品啊！”
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三点。
数据部的小陈激动地冲进会议室：“出来了！首日票房初步统计——468万！”
会议室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欢呼。
“468万？！”郭凡不敢相信，“文艺片，工作日，首日468万？！”
“没错！”小陈把打印出来的数据表拍在桌上，“而且上座率62，场均人次48人！这数据比很多商业片都好！”
舒唱捂住嘴，眼泪瞬间涌出，郭金飞跳起来和郭凡击掌。
刘易阳看着数据，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预想过首日票房，200万是保底，300万是及格，400万是惊喜。
现在，468万，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还没完。”他提醒，“这只是初步统计，最终数据可能还会上调。而且，口碑发酵才刚刚开始。”。。
对于一部国产文艺片来说，这是极高的分数。
影评如潮水般涌来：
“《向阳处的她》：威尼斯黑狮实至名归，年度最佳国产文艺片。”
“舒唱奉献职业生涯最佳表演，从破碎到重生的转变令人心碎。”
“郭凡：中国电影的新希望。”
“易阳传媒再次证明：好故事永远有市场。”
“工作日都468万，周末还得了？”？”
“舒唱和郭金飞二搭，梦回《花束》！”
“易阳传媒牛啊，拍什么火什么。”
业内qq群再次炸锅。
华艺高管群：
“468万工作日文艺片”
“他们怎么做到的？”
“威尼斯的加成太大了。”
“不止是奖项，电影本身质量确实过硬。”
光线传媒，王长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给刘易阳打电话，说我想明天见面。不，现在就打。”
博纳于东给发行部下令：“立刻研究《向阳》的成功模式。我们明年也要做文艺片，投资不用大，要精。”
首日票房给了所有人信心，但真正的考验在第二天。
十月三十一日，周二。
按照常规，周六票房应该比周五高，但《向阳处的她》是文艺片，而且没有大明星，能否维持热度是个问题。
下午八点，周六票房初步统计：322万。
比首日下降了，考虑到这是文艺片，而且前一天已经消耗了一部分内核观众，这个降幅在合理范围内。
“关键是口碑。”。这说明普通观众也认可这部电影。”
周日是半价日，票房296万，基本持平。
对于投资1500万的文艺片来说，这个成绩已经回本在望。
真正的奇迹从周四开始。
午数据出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406万。
“是不是统计错了？”郭凡第一反应，“周四的票房比周二还高？”
“没错。”数据部反复确认，“而且上座率反而提升了，达到65。”
原因很快找到了，口碑彻底发酵了。
“说明不是粉丝电影，是真正的口碑电影。”刘易阳分析，“周末观众看完，周一向朋友推荐，朋友工作日来看。这是健康的市场反应。”
到了周五，又一个小高潮，601万。
周六，789万。
周日，703万。
当首周完整票房统计出炉时，整个行业都沉默了。
首周七天，总票房：3585万。
投资1500万，首周就收回成本还有馀。
而且这还是在相对冷清的十一月档期，在工作日开局的情况下。
易阳传媒办公室再次成为欢乐的海洋，这次，刘易阳没有让大家庆祝太久。
“这只是开始。”他在全员会议上说，“首周成绩很好，我们的目标是长线。文艺片的生命周期比商业片长，我们要争取上映一个月甚至更久。”
他布置任务：“宣传组，继续做口碑维护。数据组，每天监测票房走势和口碑变化。发行组，和院线沟通，争取更好的排片。”
会议结束后，刘易阳回到办公室。
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合作邀约，采访、演讲、论坛、甚至大学客座教授的邀请。
他挑了几家重要的回复，其他的让张楠处理。
手机震动，是刘艺菲：“首周3585万，恭喜。”
“谢谢。你那边怎么样？”
“《魔女》的预告片又上热搜了，观众很期待。”
“压力大吗？”
“有点。但想到《向阳》的成功，又有信心了。”
“放轻松，你演得很好。”
“恩。你别太累。”
“好。”
首周票房出来的那个晚上，华艺兄弟总部灯火通明。
王中雷的办公室里，几位高管垂手而立，气氛凝重。
“首周3585万。”王中雷重复着这个数字，声音听不出喜怒，“投资1500万，威尼斯拿奖，国内票房爆了。易阳传媒，刘易阳、路阳、郭凡，三个年轻人，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我们华艺，成立十年，去年净利润多少？”。”
“易阳传媒，成立三年，今年光《初恋》和《向阳》两部电影，利润就不止这个数了吧？”
王中雷转身，“而且他们还有《致青春》《魔女》没上。”
没有人敢接话。
“我一直在想，我们输在哪里。”王中雷坐回椅子，“是资源不够？我们有人脉，有渠道，有资金。是人才不够？我们有最好的导演，最好的演员。那为什么，三个年轻人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
市场总监鼓起勇气：“王总，我觉得是他们更懂年轻人。”
“什么意思？”
“他们就是年轻人，懂年轻人想看什么。《花束》讲的是都市年轻人的爱情困惑，《初恋》是校园纯爱，《向阳》是文艺但接地气的情感这些，都是年轻人关心的话题。”
王中雷沉默良久：“所以你的建议是？”
“我们也应该启用年轻团队，做年轻人喜欢的电影。而不是一味追求大制作、大明星。”
“好。”王中雷拍板，“成立青年导演扶持计划，每年投五部小成本电影。不求都成功，要求新，求变。”
同一时间，光线传媒。
王长田正在主持紧急会议。。。
《向阳处的她》：投资1500万，首周3585万（预计最终8000万以上）
“三部电影，三种同类型，全部成功。”
王长田环视众人，“这说明什么？说明易阳传媒找到了中国电影市场的密码，类型化、精准化、精品化。”
他顿了顿：“我们光线之前太依赖所谓港台大片了。从今天起，我们要调整策略。成立专门的小成本电影部门，预算控制在2000万以内，但要保证质量。”
有高管问：“那和大导演的合作”
“继续。”王长田说，“两条腿走路。大片要做，小片也要做。而且，小片要敢于用新人，新导演，新演员。”
橙天娱乐、博纳影业、小马奔腾几乎所有一线公司都在那个晚上开了类似的会议。
易阳传媒的成功象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改变了整个行业的思考方式。
十一月八日，周六晚上。
易阳传媒包下了一家私房菜馆，庆祝《向阳处的她》首周成功。
这次没有邀请外人，全是公司内部员工和电影主创。
气氛轻松，像家庭聚会。
“来，我敬大家！”郭凡端着酒杯站起来，脸已经红了，“没有你们，就没有《向阳》的成功。从威尼斯到bj，从金狮奖到3685万票房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众人碰杯，舒唱和郭金飞坐在一起，两人都喝得不多，笑得很开心。
“唱姐，咱们这算二搭成功了吧？”郭金飞问。
“算。”舒唱点头，“《花束》是开始，《向阳》是突破。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肯定有！刘总不是说要做系列电影吗？”
路阳坐在刘易阳旁边，小声说：“刘哥，我现在压力好大。”
“怎么？”
“郭凡威尼斯拿奖了，《向阳》票房又爆了。我拍《初恋》虽然票房高，但没拿奖啊。”路阳苦笑，“我感觉自己是最弱的那个。”
刘易阳拍拍他肩膀：“每个人的路不一样，如果所有人都拍一样的电影，那才危险。”
“可我还是想证明自己。”路阳说，“下部电影，我想挑战更大的题材。”
“好，我支持你。”刘易阳说，“不过先把《盗贼》的筹备做好。”
另一边，几个年轻员工在讨论公司未来。
“你们说，公司会不会上市？”
“有可能吧，现在估值肯定涨疯了。”
“那咱们不就是元老了？”
“对啊！想想就激动！”
刘易阳听到了，但没有插话。
上市？还太早。易阳传媒才三岁，还需要时间成长。
庆功宴进行到一半，刘易阳的手机响了，是韩三平。
“易阳，恭喜啊。首周3585万，比我想象的还好。”
“谢谢韩董。”
“电影局的领导今天开会，专门提到了《向阳》的成功。说这是中国电影多元化发展的典型案例。”
“不过易阳，我要提醒你你现在是靶子了。所有人都在盯着你，等着看你下一步怎么走。《魔女》马上要上，压力不小。”
“我明白。”
“明白就好。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
挂断电话，刘易阳走到露台透气。
初冬的夜风很凉，但能让人清醒。
郭凡跟了出来：“易阳，想什么呢？”
“想下一步。”刘易阳说，“《向阳》成功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魔女》要在贺岁档和《三枪》《十月围城》正面竞争，《致青春》要面对高期待，《源码》更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你觉得我们能行吗？”
“不知道。”刘易阳实话实说，“不行也得行。因为我们没有退路。”
郭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易阳，谢谢你当年找我拍电影。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在北电啃书。”
“是你自己有才华。”
“才华需要机会。”郭凡认真地说，“你给我机会。这份情，我记一辈子。”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回到包厢时，庆祝已经接近尾声。
舒唱在唱歌，郭金飞在伴舞，其他人笑着鼓掌。
刘易阳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三年时间，从三个人到百个人，从无人问津到行业焦点。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有时候他会怀疑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