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大婚前也曾被教导过,知晓女子初夜会有落红。
可他昨夜并没有和岁岁在一块儿,又顿时明了,岁岁想必就是小女儿心思,怕外头人说什么,是以将帕子收下。
门外礼嬷嬷将门推开,“王妃,时辰不早了,你该去同太嫔敬茶了。”即便康王在这儿,礼嬷嬷的态度也依旧算不得躬敬。
姜岁宁记得礼嬷嬷。
原主的那一世里,便是这个礼嬷嬷板着一张脸同原主说,康王身子不好,要原主和公鸡拜堂。
而因为她的先下手,佘太嫔自顾不暇,没空让儿子“生病”,是以昨日里和她拜堂的是康王。
也是这个礼嬷嬷,自原主到了康王府的第一日里,便处处挑剔打压原主,如影随形的盯着原主的一举一动。
在这样的打压下,原主变得自卑,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人。
也是在这样的监视下,原主觉得活得透不过气来,生出寻死的念头。
这个礼嬷嬷和先前的那两个嬷嬷一样,都是佘太嫔的爪牙,是她放在原主身边的侩子手。
姜岁宁抬眸,看向康王的时候,眸中露出些许徨恐。
康王知晓母妃对妻子一向不善,纵然他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起身道:“岁岁,我陪你一道儿过去。”
一番休整后,康王陪着姜岁宁一道儿去到佘太嫔的宫殿里。
佘太嫔的病也不全然是装的,起码她如今面色确实格外苍白。
她年纪原就不年轻了,从前是保养得宜,但也正因为许久没吃过什么苦头,骤然被降为太嫔,心气不顺是一方面,顶着冬日的寒风跪到荣寿宫中又是一方面,佘太嫔病了似乎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
姜岁宁只作全然不知道,只上前给佘太嫔敬茶。
茶盏滚烫,好在姜岁宁早有预料,提前从系统商城里订购了冰肤丸。
冰肤丸顾名思义便是会让手脚变得冰凉,但同时不会改变该有的反应,就譬如眼下,姜岁宁并不会感觉到烫,她可以稳稳的将这盏茶给端好,但手却会发红。
佘太嫔稳稳坐在一旁,并不说话,只看着她,那张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刻薄的轻篾来。
想和她斗?不过一个区区民女,即便嫁了进来,还不是任她捏圆挫扁。
姜岁宁跪在佘太嫔的身前,孱弱的身形轻轻摇晃,“母妃,请喝茶。”
佘太嫔依旧不动。
康王有心想说什么,但被佘太嫔瞥了一眼,欲言又止。
姜岁宁手心微动,滚烫的茶水溅落在手上,瓷白的肌肤上顿时被烫的一红,渐渐的又起了小水泡。
康王看不下去了,说:“母妃,岁岁手都烫红了,您快接过这茶盏吧!”
佘太妃不悦。
礼嬷嬷劝说康王道:“谁家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更遑论王妃能嫁给王爷,原便是祖上烧了高香,自然要付出一点代价,眼下只是奉茶,便受不了了?”
“王爷,太嫔因为您已是大病了一场,您心疼王妃,为何不心疼太嫔。”
佘太嫔流露出伤心之色,“嬷嬷,别说了,儿子都是给旁人养的,哀家又能有什么指望。”
礼嬷嬷替佘太嫔哭诉,“当初太嫔在宫里能平平安安的将王爷养大,付出了多少辛苦,王爷身子弱,太嫔日夜在王爷身边守着”
康王一阵头疼,顿时觉得为难起来,想起礼嬷嬷说的那句,谁家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没了声音。
姜岁宁心下微嘲,这便是康王其人了。
“王爷,您别为了妾身,同太嫔置气,妾身受点委屈没什么的,只求母妃再戳王爷的心窝子了,王爷是很记挂太嫔的。”姜岁宁替康王打抱不平。
康王眉眼顿时染上感动。
下一瞬,“啪——”的一声,茶盏落地,水花四溅,溅到离她最近的佘太嫔母子以及礼嬷嬷身上。
佘太嫔惊叫一声,指着姜岁宁大怒道:“你要烫死哀家吗。”
“妾身,妾身不敢。”虚弱的说出这句话,姜岁宁体力不支,便晕倒了过去,康王及时将姜岁宁给扶住,佘太嫔却不依不饶。
“将她给哀家泼醒!”
“母妃,岁岁已经晕倒了,您让她先休息会儿吧。”
康王因着姜岁宁方才的那句话感动又愧疚,哪里能让佘太嫔再对昏迷的姜岁宁做什么,说罢便抱着姜岁宁匆匆回了房中。
而此时的的乾元殿中,萧景衍正神思不宁。
“康王和康王妃来了吗?”
“回皇上的话,还没有。”
“让人守在宫门处,瞧见人了便来禀告。”
吩咐完这些之后,萧景衍开始回忆起了昨夜。
他如今已经没有昨夜里的愤怒了,说到底她只是个弱女子,骤然得知自己梦中的男人是自己即将成婚的丈夫的兄长,她肯定只有害怕,她有什么错呢?
错的是康王,康王若不来求赐婚,便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他也有错,他不该查也不查,就应下了。
眼下要怎么办?
他的女人他肯定是要接进宫里的,可如今她成了康王妃,要怎么接,才能不让她被人非议呢?
心头一团乱麻,眼瞧着天色不早了,康王和康王妃却迟迟都没有消息。
萧景衍问道:“怎还没进宫,康王这般不懂规矩吗?”
“皇上,是康王妃晕倒了,刚刚康王府的人才过来禀告。”
“怎会晕倒?”萧景衍站了起来,明明昨夜里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身子康健,面色也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