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彦,字叔哲,神威将军袁珏麾下从事中郎,亲信中的亲信。
当初雍王军还没分裂,李逊还和沉彦共事过,当然认识沉彦了!
或者说,沉彦化成灰,李逊都能认出来!
沉彦进入县衙的那一刻,李逊感觉自己什么都明白了,他就跟条狗一样,被周德耍着玩呢
“好啊!周德,我本以为你就是胆小无能,这才推三阻四,不去执行梁王殿下的命令,原来是抱着两边都不得罪的打算,左右逢源!你有这个资格吗?”
李逊几乎是指着周德鼻子在骂,吐沫横飞:“周德,我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杀了沉彦,投靠梁王殿下,不然,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我就想好好的当我的县令,你们为什么总要逼我呢!”
周德怒火直冲脑门,终于忍受不了,一把将面前案几掀翻,“神武侯盘踞武都,兵强马壮,武都一郡他一言而决之,梁王怎么不去派人指责他邵峰左右逢源、见风使舵?
李逊!汉水郡十县就我一个县令吗?你为什么总是追着你的老朋友不放啊!”
“行之你你”
李逊惊呆了,整个人几乎是愣在当场,沉彦看着双目赤红,站立在堂中的周德,一时间神色阴晴不定。
赵吉环抱着腰刀,看热闹看的的却是兴致勃勃,没想到,颇为软弱的周德竟还有如此血性,以前小看他了。
周德有些意兴阑姗,不想再与李逊争执,摆摆手说道:“李兄,你走吧!你去禀告陈兴吧,我在赤县等着陈兴来杀我!”
李逊竟也果断,转身便走,竟是一刻也不停留,心中早早下定决心,等回去了,一定要给周德好看!
周德艰难的坐回竹席上,前途未卜,和老友决裂,这不过短短几瞬的时间,让周德仿佛老了十岁,周德抬眼看向站在堂中的沉彦,轻笑一声:“沉中郎,这下你可满意了?”
“非也,周县令所言吾并不认同!”
沉彦微微躬身以对,“周县令乃是弃暗投明之举,今后前程必然远大!”
周德面露嘲弄,却是不再言语。
而赵吉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了衙中。
李逊匆匆回到驿馆,招呼随自己而来的侍卫和仆从,“快,收拾行李,咱们赶紧走!”
一名侍卫一愣,“李主簿,发生了何事?”
“周德投靠了袁逆,咱们再不走,等他醒悟过来必会杀害我等,别废话了,赶紧去牵马!”李逊急道。
“哦哦,好!”
一时间驿站内鸡飞狗跳,慌乱无比。
“嘭!”
还在屋内收拾行囊的李逊听到一声撞击,然后便是鱼贯而入的甲士呼喝之声,长叹一声,颓然的放下手中的竹简,喃喃自语道:“我应该直接出城的!”
“李先生!”
赵吉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怀抱着腰刀,甚至嘴里还咀嚼着什么,跨步走了进来,一把就将李逊手里的竹简夺走了,瞥了一眼,《武略纪要》:“呦,兵书!李先生一介文士,也看上兵法了?”
“哼,赵县尉,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是周德让你来的?”
李逊心中愈发慌乱,强打精神,质问一声,随后便听到门外两声惨叫,显然护送自己过来的两名侍卫已经遇害了。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毕竟周县令的性子您也清楚,说句优柔寡断不为过,他如果真想投靠袁珏,早就投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擅自主张,也不怕周德怪罪?”
“嗨,这不都说了,他那性子,再怪罪也不过呵斥两句,更何况”
赵吉环视四周,门外廊下密密麻麻站满了甲士,大笑道:“县中一千县兵尽在我手中掌握,你说他能怪罪到哪里去呢?”
“你也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啊!”
李逊长叹一声,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劝道:“难道你也想投靠袁珏不成?如若我死了,梁王殿下暴怒之下,你与你的家族的性命,美丽温顺的婢女,豪华的宅邸,还有掌握实权的官职,可都要没了,这些你都不在乎吗?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
“我也不想啊!我也想住在豪华的府中,搂着美人,看舞女起舞,琵琶轻吟,畅饮美酒,醉梦一生,可你们不让啊!
你非要逼迫我们屠杀刘烈、王单一家,杀了简单,杀了之后呢?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我们却要面对刘烈、王单二人的怒火与报复,整日防备着刺杀,活在心惊胆战当中,所以如今只有投效袁珏了!本来糊弄糊弄就行了,非要弄成如今这个局面,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李先生!”
“等到梁王击败袁珏,就是尔等的死期!我在黄泉等着你!”
李逊惨笑一声,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放心,万一陈兴真赢了,我就带着族人逃到牛头山去,又不是非要死守在这!李先生,好走,不送!”
赵吉一挥手,几名甲士持矛上前,直接将李逊乱矛捅死在当场!
周德是晚上得知李逊被赵吉杀了,正如赵吉所言,周德也只能嘱咐仆人好生安葬,还能如何呢?
当然,此时已经躲到牛头山清风寨的刘太公,蔡太公还有宋杰家人等一众刘烈军士亲属是不知道赤县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也许等到有人下山打探情报之后或者沉彦回到袁珏军中将此事告诉刘烈之后,他们才会得知赤县暂时变安全了,那时候或许会下山返回家中。
而高异、樊铁、苗兴、苗旺四人将刘太公等人安置好后,便快马加鞭返回前线,高异还特意去寻李良臣一趟,对李良臣道:“你既然受了别部司马的官印,可愿随我们下山助袁将军一臂之力?”
李良臣道:“陈兴势大,俺这寨中不过几百号喽罗,可经不起消耗,俺都说了,俺不在意这别部司马的印玺,俺在意的是刘兄弟这个人,就算袁珏败了,只要刘兄弟不死,俺这黑虎寨就有刘兄弟这一席之地,但是这场战事,俺是不想参加的。”
高异听罢,便只好无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