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将军的使者安置好了吗?”周德很是疲倦,揉着脑袋询问道。
“放心,安置在东城那边了,你这同窗好友发现不了,不过明天你得过去招待一下。”
赵吉歪靠在床榻上,已经没有丝毫形象可言,周德被人称作君子,礼仪方面更是无可挑剔,之前如果见到赵吉如此无礼,定然呵斥,但如今却是懒得说了。
“老夫知道,老夫明天带着张审过去。”
周德长叹一声,“夹在两位大人物之间,可真难啊!”
“县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真要我带兵去捉拿刘烈与王单的家人?”
赵吉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看着周德,“我这一去,咱们就彻底站队,和袁将军、刘烈决裂了,到那时候,咱们外出可就得多带人手了,说不定哪天便有王单或者刘烈的小弟冒出来给咱俩一刀,为刘烈、王单这两位赤县大哥亲眷报仇雪恨!”
如今的社会风气便是如此,如果能为自己大哥的亲眷报仇,说不得便名扬赤县,乃至整个汉水郡,甚至是天下!
有的是人想干这种事,排队都不见得能排得上。
刘烈与王单毕竟不是普通人,在赤县,两人的名头还是颇为响亮的。
要不说周德、赵吉在这里犹尤豫豫,拖拖拉拉呢!
“那怎么办?李逊催促的紧,又拿梁王来压我!”周德很想挂印跑了得了,但是真的舍不得这一县之长的位置。
“要我说啊!”
赵吉换了个身位躺着,“我明天就过去溜达一圈,随便找几个人脑袋一砍,就说是刘烈、王单的家人不就成了,他李逊又不认识他俩家人,这样两边都不得罪!”
“那陈兴如果赢了呢?他如果发现咱们欺骗他,咱俩几个脑袋够他陈兴砍的?”
“那拉倒,算我白说!明天我就带兵过去,把他们脑袋全砍了!”
赵吉懒得跟周德废话了,周德这没有决断的性格,你就算跟他掰碎了揉开了说,也不顶事,该尤豫还是尤豫,无所谓了,爱咋咋地吧!
赵吉便要起身回房里抱着蛇妖小妾睡觉。
“等等!”
周德连忙起身,伸手喊住赵吉,一脸迟疑,“赵县尉,你让老夫再想一想,再想一想!”
“那您老就在这书房想吧,我让侍女给你搬一套被褥来。”
赵吉一脸无所谓,“明日一早,你没有命令给我,我就带兵直接去上阳里!”
第二日,赵吉睡的正香,便被侍女喊醒了,“老爷,县尊找您!”
“哦哦,好!”
赵吉不着急,让侍女伺候穿衣洗漱之后,才晃晃悠悠的前往了书房,而躺在床上容貌秀丽,身材曼妙的蛇妖却是猛然睁开碧绿色的竖瞳。
“大人,如何啊?”
赵吉整个身子倚靠在门框上,显然昨天喝酒外加和小妾玩了个二场,睡的太晚了,到现在为止都没什么精神。
盘坐在榻上的周德回过神来,那满是血丝的双眼把赵吉吓了一跳,一下子就不困了!
“县尊大人,您这是一宿没睡啊!”
周德赤红着眼,一字一顿道:“赵县尉,你先派人过去将此事告知刘烈亲眷,然后等他们逃走了再去抓,到时候老夫就跟李逊说刘烈的亲眷得到消息逃了,也算给他个交代!”
“这就是你一夜想出来的法子?”
赵吉挠挠头,有些无语,“这还不跟我跟你说的那个呢!算了,谁叫你是县令呢,我这就去办!”
中午李逊见赵吉没有出兵,又来催促,赵吉便推脱已经派遣了探骑,又给敷衍过去了。
不过等到派出去的亲信回来,赵吉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无比惊讶的消息。
“你是说,刘烈的父亲,也就是刘太公他们家没人了?”
“是的,小的询问了里监门,里监门说前几天便有人来接刘太公一家,说是刘烈在军中当上了比两千石的校尉,全家特意过去与刘烈相聚数日,这才都走了!”亲信回答道。
“扯淡,哪有这样的说法,一大家子来回也要眈误两月,这庄稼不要了?更何况前线这在打仗,要人命的事情,刘烈会不知道?这个时候带走家人,明显是已经得了消息,逃走了!这样也好!也好!”
赵吉嘟囔两句,既然想明白了,便起身寻周德去了。
周德在县衙还在安抚李逊,心里早是骂了娘,这同窗好友不体谅自己罢了,还一直拿陈兴来压自己,有这么当同窗好友的吗?
当然,周德还是很感激李逊的,刘烈打着赤县的大旗添加了袁珏一方,如果不是李逊替自己说话,周德这县令怕是早就当不成了,所以周德还是捏着鼻子一直在安抚李逊。
见赵吉进来,周德赶紧问道:“事办的怎么样了?”
赵吉拱手答道:“启禀县尊,我派去侦查的亲信回来了,说刘太公一家全都不见了!恐怕是得到消息逃走了!”
“逃走了?”
坐在一旁的李逊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指着周德、赵吉两人的鼻子大骂道:“我来赤县的目的除了你二人,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定是你二人故意透露了风声,好让他们逃走!”
“李逊!!!”
周德好歹是六百石的县令,哪里被人指着鼻子骂过,非常的生气,本想大怒,不过想到确实是自己让赵吉这么办的,也就怒了一下,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李兄,你没有证据不要凭空诬陷我俩清白,再者说了,人逃走了,就派人找回来呗,就这两天的功夫,还能跑哪里去,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的。”
李逊一听,感觉周德说的没错,有些不耐的说道:“那就请赵县尉赶紧去找吧!”
赵吉听罢,耸了耸肩,提着腰刀便往衙外走了,可刚走到门口,那李逊却是又站起身来,对着赵吉喝道:“赵县尉,你确定消息没从咱们这里走漏吗?”
虽然有这个想法,但还没实施呢,所以赵吉回答起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还请李先生放心,这消息绝对不是我跟县尊大人透露的,如果我撒谎,便让我天打五雷轰而死!”
见赵吉说的如此郑重,对于相信鬼神的李逊来说,他信了,李逊不由得喃喃道:“那到底是谁透露的这个消息?”
“那当然是我们了!”
李逊愕然回首,便见一身着长衫的文士走进了衙内!
“沉彦!你怎么在这!”
李逊猛然回首,两眼死死的盯着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