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等了你们太长时间了。”
维兰阴郁的面容即便被遮挡在兜帽下,依旧能被任何人分辨出来:“你们知不知道,我在这里浪费的每一分钟,都会有成百上千枚金币流失、无数伟大的奥术发现被错过?”
他抬起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维斯珀:“哼,不过也是难怪,一个被光明教派绝罚的东西,还能指望他有什么时间观念呢?”
“看起来,你还象是个领头的。瞧瞧你率领的都是些什么人吧:一个显而易见的憋脚女贼,一个莫明其妙的拟身怪,一个乡下的农妇,还有……”
他显然没有认出帕蒂娜,在经历过了一次生死之后,她的容貌衰老了不少,看起来与维兰甚至不是同龄人。
而安布蕾尔平静地抬起头来,直视维兰的眼睛:“您可以继续说下去,维兰先生。还有,什么?”
维兰咬了咬嘴唇:“还有一个跟绝罚者混在一起的提夫林,女士。你以为你能威胁我什么吗?别傻了,你以为你的那些教友们会把你当一回事?呵,可笑。”
“赶紧把东西拿出来,然后滚蛋,就这么简单。”
他甩手将一只钱袋丢在了桌子上,它并没有被扎紧,维斯珀看得到里面的金币不会超过二十枚。
“这不是谈好的价钱,”维斯珀撩起眼皮,“我们说过……”
“谈好,和谁?杰诺斯大师么?”维兰冷笑几声,“你们难不成真以为,那点东西就能让他、或者让我去陪你们逛什么无聊透顶的博物馆?你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告诉你们,别说陪你们去看一次,就是去看十次、一百次,你们都别想从中学到半点东西——因为你们就是这样一群毫无资质而又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听我一句劝,拿着这些钱去找个马戏团或者嘉年华看小丑表演去吧,至少你们可以乐呵乐呵,顺便庆幸那下面的不是你们——”
“住口!”帕蒂娜再也忍耐不住,当先一步跨了出来,“维兰,你难道不也只是个庄稼汉的私生子吗?如果不是那个老法师恰巧在村子里面歇脚,你早就该烂在泥地里,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它们区分出来!你现在、你现在到底t变成了个什么东西?!”
见到这个一看脑子都不太好的农妇村姑居然敢如此骂自己、揭穿自己的老底,维兰当即象是被踩到尾巴的老鼠般尖叫并跳了起来。
“你怎么敢这么说我?!你又知道些什么?!我的天赋、我的才华、我的努力和汗水!而你,你不过是一个……等等?”
他突然眯起眼睛,仔细上下打量起帕蒂娜来,然后语气中带上了十分甚至九分的不确定:“你是,帕蒂娜?布雷德?”
帕蒂娜没有回答他,她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被揉皱成球,几乎无法辨识的信纸,上面唯有一样东西清淅可辨:那是一个画上去的草帽。
维兰见此,立刻向后倒退了两步,一只手按住了腰间的一根魔杖:“居然真的是你……但这不可能!我亲手割开了你的喉咙,你怎么竟然还活着?”
而且看起来老了这么多。
帕蒂娜发出了一种比哭还要难听的笑声,她扯开衣领仰起头,向对方展示脖子上的那一道甚深的伤疤。
“维兰,我能对你一个连编草帽都要花三个星期的‘聪明人’抱什么期望呢?你甚至连给我个痛快都做不明白。现在好了,我回来了,我从地狱里又爬了回来,爬回来找上你!找上你们每一个、将我的家乡化作焦土、将我的乡亲化作残骸的恶魔!”
“我是来找你们索命的!”
说罢,巨镰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渴望饱尝面前人鲜血和灵魂的冲动,悍然扬了起来!
“住手!”维兰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同时拔出魔杖。镰刃险而又险地在他的面前劈断了桌椅,凿入了地板之中,但维兰的魔杖此刻也已经准备就绪,魔法的光辉随时都可能带着数不清的魔法导弹喷射而出,将面前的所有人都穿成筛子。
他忽然咬牙切齿地看向帕蒂娜:“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找每个人复仇,这其中难道也包括克莱米尔大师?是你杀掉的他?!”
帕蒂娜的脸孔上扭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他是第一个,不管那个老东西在我的土地上鼓捣什么;而你,会是第二个。”
“你这个愚蠢透顶的女人!”维兰尖叫了起来,“他是我的老师!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本可以在他的手下成为他最器重的弟子的!他亲口认为我可以成为他门下第一个正式法师——你居然杀了他?!”
“瞧瞧我现在,我没有了导师、被人撵出墓城,只能在雷霆城另找一个法师给他当学徒。他根本就不重视我!我的前途,我光明的大好前途全都被你给毁了!你这个泼妇!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你给我去死——”
说着,维兰高举魔杖,在这件魔法物品中早已充能完毕的法术顿时便要随着他的手臂挥洒而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线条流畅的腿部突然高踢而至,维兰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腕当即便传来一声骨碎的破裂声。魔杖中的法术一发都没有用出来,就被精准地踢落在了地上。
“啊——”
剧痛此刻才刚刚传来,维兰想要发出叫声,但一对匕首伴随着方才的踢击紧随而至,一把划向他的腰部,另一把则是直逼他的下颌。
“我忍你有一阵子了。”阿斯莫突然出手,如同一道魅影在倾刻间便欺身而入,将维兰压制在那里。她微微抬起头来,完全释放出了光亮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感,但没有任何情感能够比此刻更让维兰感到忌惮。
“你说,谁憋脚来着?”
一滴鲜血从维兰的下颌处滴落在萨莉丝的匕首上,然而这源于疼痛的片刻清醒,却让维兰突然大笑了起来,下一秒,伴随着一枚戒指的破裂声,他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不见,再度现身已是到了门口,在用身躯堵住房门的同时双掌抬起、齐根对其。
“你们这些蠢货!难道以为这样就能伤得了我吗?做梦去吧!尝尝这个,这是我学到的第一个法术——和这座房子一起化为焦炭吧!”
“燃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