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的手还贴在塔上，掌心有一点绿光。他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也听到林语者在说话。一切好像恢复了，但他知道，有些事不是修好就能回来的。
这时，一道绿色信号进了他的脑子。
是幽影斥候发来的消息——粮仓外面有热源，不对劲。
他马上松开手，转身往中层走。腿有点软，刚才打得太累，可他不能停。领地刚出事，防线还没建好，现在最怕有人来偷袭。
他一边走，一边用生命之种下令。林语者立刻行动，藤蔓收紧，树根扎进土里，挡住所有通道。他也通知凯瑟琳：“北侧粮仓可能有问题。”
凯瑟琳很快回话：“我知道了。就等他们来了。”
段逸停下脚步。她的声音不慌，反而很冷静，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他到粮仓外的高台时，凯瑟琳已经在那里。她没穿重甲，只穿了轻便的衣服，手里拿着旗杆，看着前面那片空地。她站得很稳，像钉在地上一样。
“你早就安排好了？”段逸问。
“碎岩不会死心。”凯瑟琳说，“上次放了他，我就知道他会回来。贪心的人，给一次活路，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她说完，抬手一挥。
三个林语者从暗处走出来，蹲下把手放在地上。地面轻轻震动，几根带刺的藤从缝里钻出来，缠住一块石板。他们一拉，石板被掀开，下面露出一个坑，里面是一圈涂了药的荆棘。
“这是第一层。”凯瑟琳说，“地下三十厘米全是感应藤，踩上去就会报警。”
段逸点头。他还看到屋顶上有几根细线，在阳光下闪着光。
“那是丝网，用蜘蛛丝做的，烧不烂，砍不断。”凯瑟琳指了角落，“那边还有符文匣，一触发，储物架会锁死，火油包点不着。”
段逸看着那片地。表面看什么都没有，其实每一步都危险。
他们没等太久。
几分钟后，地面有动静。十几个黑影从东南靠近，动作慢，贴着墙走。带头的是个高大的狗头人，鳞片发黑，头上戴着破铁片，边走边回头催后面的人。
是碎岩。
他带了十二个狗头人，背上都绑着火油包。他们绕开主路，专挑没人巡逻的地方走，以为没人发现。
但他们一进那片地，脚下泥土裂开。
几十根荆棘冲出来，缠住他们的腿。两个想跳开，撞上空中丝网，被吊了起来。剩下的拔刀要砍，可刀刚举起来，大地力士冲出来，一拳砸在武器上，金属全断了。
碎岩反应最快，转身就跑。但他刚跑两步，一根粗藤从地下射出，打中他喉咙，把他扑倒。他想爬起来，藤又缠上脖子，把他压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段逸和凯瑟琳走下来。大地力士把剩下的狗头人全按在地上跪着，手反剪，低着头不敢动。
碎岩被拖到中间。藤松了一点，他能说话了。
“你们……你们没权抓我！”他喊，“我是来谈合作的！不是偷袭！”
凯瑟琳走到他面前：“合作？背着火油包来合作？踩陷阱来合作？”
碎岩喘气，眼神乱飘：“误会！我们只是路过！”
“三天前你在山沟里，用骨符联系影教。”凯瑟琳声音不高，“你以为没人看见？我们放你走，是给你机会。你不走远，反而躲在附近，等我们最弱的时候动手。”
碎岩脸色变了。
他知道瞒不住了。
“哈哈哈！”他突然笑，声音哑，“对！是我干的！怎么样？影教会记住我！他们会为我复仇！你们等着，你们都会死！”
他仰头大叫，像是要把害怕全喊出来。
段逸一直没说话。这时他走过去，站在碎岩面前。
“你还能活。”他说，“我放过你一次。你可以带族人走，去别的地方生活。但你回来了，还带人来烧粮仓。”
碎岩瞪着他：“弱者没选择！强者才配活！我投影教，因为他们给我力量！”
“你错了。”段逸说，“你不是弱者。你是背叛者。”
碎岩张嘴要吼，却说不出话。
段逸继续说：“你怕死，所以投降。你贪利，所以背叛。现在你又靠更强的人撑腰。可你想过没有，当你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你指望的那个‘强者’，根本不会看你一眼。”
碎岩的脸开始抖。
“影教会为你复仇？”凯瑟琳冷笑，“他们连你被抓都不知道。你死了三天，都不会有人来找你。”
她蹲下，盯着他的眼睛：“你只是棋子。用完就扔。”
碎岩拼命挣扎，藤越收越紧。他脸变紫，喉咙发出咯咯声。
段逸抬头看四周。
他已经让中层以上的子体都来了。大地力士、林语者、工兵、幽影斥候，全都站在空地上，静静看着。
段逸走到高台边，开口：“今天抓到的，不是探子，也不是普通犯人。他是碎岩，曾是狗头人酋长，被我们放过，现在却带人来烧粮仓。”
人群有点骚动。
“凡引敌入内者，必遭此下场。”段逸说，“凡忠于翡翠之心者，皆受庇护。”
他说完，抬手示意。
一个林语者上前，手插进地里。泥土翻动，一根粗藤破土而出，快速长高，缠住碎岩全身。藤越收越紧，碎岩双脚离地，慢慢被吊起。
他踢腿，用手抠藤，没用。
所有人看着他挣扎。
慢慢地，他不动了。
藤松开，尸体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段逸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脸。有哥布林，也有其他种族的战士。他们的眼神从震惊，到沉默，再到坚定。
一个老林语者举起锄头，低声吼：“绿裔之主！”
声音不大，但清楚。
接着，一个大地力士捶胸回应。第二个，第三个。幽影斥候齐声喊，工兵挥工具，声音越来越大。
段逸抬手。
人群安静。
他看着他们，声音平稳：“我们的团结，没人能打破！”
话一说完，欢呼炸开。
段逸没动。他站在高台边，风吹着衣服。远处粮仓的符文匣还在闪，一下一下。
凯瑟琳走到他右边，站定。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