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根儿，季中临和齐遇大眼瞪小眼。
季中临以前去文档室配合归档过资料，对齐遇熟也不熟，点头之交，“齐大爷，不早了，您老赶紧回去睡觉吧。”
“小季，你今年多大了？”齐遇按灭手电筒，没有走的意思。
“二十八。”
年龄不小，一表人才，军衔职级高，家世拿得出手，齐遇知道季中临的父亲是宁城军区司令
“小季，有对象了吗？”
“”季中临就知道这帮老家伙每次打听年龄，必然是给他介绍对象，赵远见如此，齐遇如此，烦不胜烦。
他直截了当：“有对象。”
齐遇不意外，“结婚了吗？”
好问题，季中临思考片刻，说：“结了。”结过婚也算。
齐遇脸色严肃起来，凛声道：“结婚了，就是已婚男人，自觉注意下道德思想。小梁还是个学生，涉世未深，不要打着助人的幌子，欺骗小姑娘感情。”
季中临：“”
这误会大了，长江黄河都洗不清他了。
“不是，齐大爷，我没有。”季中临解释不清楚，沉一凝又不让他公开关系，“我这不是给小梁同志传道授业解惑嘛，向毛主席保证，不带一丝一毫欺骗的。”
“而且，小梁同志知道我有对象，您不信您去问问她，顺便替我向她转达一下：我对我对象一心一意，忠心耿耿，三从四德，五体投地，这辈子心里就她一个人。”
“转达一下，务必转达一下，不要漏掉一个字。”
齐遇半信半疑，“刚我好象看见，你俩靠的很近，超出了正常男女同志距离。”
“您老眼昏花的，看岔劈了。”季中临说，“您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小梁？她是梁总师女儿，退一万步讲，我就算对她心怀不轨，也不敢在梁总师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我不会等梁总师走之后，再见机行事吗？”
“当然，我没有这龌龊心思，就是从反面来推演事情的不合理性。”
“再说了，小梁是大学生，又不是小学生，您看她一脸聪明相，脑瓜子转得比谁都快，谁欺骗谁的感情还不一定呢。”
齐遇挑眉，不放心的再次确认：“你真没有对小梁起歪心思？”
季中临指天发誓：“我对小梁同志的心思正得不能再正，但凡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天打雷劈。”
齐遇终于放心，细想想，季中临在基地这几年没有闹出不好听的事，相反，夸他的人不在少数，可能是他想多了。
“小季，我也是防患于未然，人老了，忍不住就想唠叼两句。你是个好同志，试飞注意安全。”齐遇打开手电筒，“我走了。”
“好勒，齐大爷，您慢走。”
季中临提了提裤子，压了压裤裆，幸亏齐遇没往下看。
隔天一早，梁铭章和一群专家、研究生踏上去市区车站的路，其他人坐小巴车，梁铭章坐汽车，配专职司机。
司机说：“梁老师，咱们这试飞工作已经进入下半阶段，以后您还来吗？”
其实梁铭章来不来，季中临无所谓，但是梁铭章以后不来，沉一凝也不会一个人来，千里迢迢的，不安全。
梁铭章说：“项目结束的时候，我可能会来做总结报告，中央领导对这个项目高度关注。剩下的工作主要是赵总师负责，我很快要回宁城了。”
坐在后排的沉一凝凑上前，“爸，任命通知这么快就下来了？”
“是啊，听从组织安排，你念大四，我不能陪你了，寒假我来首都接你回家。”
季中临好奇道：“什么任命通知？梁老师，您升官了？”
沉一凝替梁铭章回答：“我爸要回宁城大学当校长。”
高级知识分子果然不一般，季中临与有荣焉，仿佛看见以后各个姓季的子孙都成了大学生，光宗耀祖。
不过现在考大学必须正儿八经参加高考。
汽车开得快，比中巴车先到车站。
梁铭章说：“凝凝，我看见火车站门口有卖苹果的，你去给爸爸买几个带到车上吃。”
“煮熟的茶叶蛋，我也买几个吧，火车上的餐食味道不怎么好。”沉一凝放下行李箱，去买吃的。
梁铭章和季中临看着她走出火车站。
季中临开门见山：“梁老师，您把她支走，是有话对我说？”
“这都让你猜到了，年龄不是白长的。”梁铭章沉吟片刻，时间有限，直奔主题，“你和凝凝复合了？”
季中临点点头，“什么也瞒不过您。”
他看着梁铭章，真心实意道：“我这次是认真的，奔着和凝凝过一辈子去的。以前我们俩不成熟，矛盾太多，现在都解开了。”
梁铭章说：“小季，你不会不知道佩云在等你吧？她一直不谈对象，不结婚，你妹妹去外地上大学后，她经常陪伴你妈。”
“我听梁安的意思，你妈对佩云还是很认可，内心里也希望你能跟佩云走到一起。站在你妈的角度，她对佩云的喜欢超过凝凝。”
梁铭章停顿一下，又说：“凝凝是我的女儿，骨子里继承了我的倔强。我不怕跟你往深里说，凝凝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谁也拦不住她。”
“佩云不一样，她除了在感情上一根筋，其他方面不执着，性子虽然骄纵，但其实胆小听话，对公婆来说，这样的媳妇更容易拿捏看透。”
季中临坚定道：“我控制不了别人怎么样，佩云愿意干什么，我管不着，我和一凝的事情，我们自己做主。”
梁铭章提醒：“以后在部队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最好妥善处理这件事，不然矛盾少不了。”
“我心里有数。”季中临看见沉一凝提着一袋子吃的往这边过来，快速说道，“爸，我还有资格这样称呼您。”
梁铭章笑了笑，“我带凝凝出国前，组织对她做背景调查，我就知道了，不过她不知道。”
沉一凝走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梁铭章说：“我们在猜你会买几个苹果，我猜六个，小季猜八个。”
她说：“我买了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