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翠花,这是大哥的一点心意。”
何雨生把红包往两人手里一拍。
傻柱只觉得手心一沉,下意识捏了捏,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
这厚度
里面装的可是崭新的大团结,一边整整十二张!
俩红包加一块,足足二百四十块钱!
这年头,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这一出手就是普通人差不多一年的收入!
“哥!这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傻柱手都在抖,这钱烫手啊。
王翠花也是吓得花容失色,这何家大哥出手也太阔绰了,她在村里听都没听说过给这么多改口费的。
“拿着!”
何雨生脸一板,语气不容置疑。
“给你娶媳妇过日子的,又不是给你去赌去嫖的!把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
周围一片死寂,紧接着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叹声。
“我的个乖乖!二百四!雨生这是把家底都掏了吧?”
“这就叫长兄如父!咱院里谁能比得了?”
秦淮茹在角落里,指甲都快把手心掐出血来,眼里的嫉妒浓得化不开。
二百四十块啊,要是给她,贾家能过多少年好日子?
傻柱眼泪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重重地给何雨生磕了一个头。
“谢谢大哥!”
敬完茶,在一片起哄声中,傻柱背起羞答答的王翠花,一溜烟冲进了那间刚翻修好的新房。
“开席!都别愣着了!开席喽——!”
刘海中挺着个将军肚,早就等不及要摆摆二大爷的谱,扯着嗓子一声吼。
早就饥肠辘辘的邻居们,一听这话,哪还顾得上客气,哪怕是平时再斯文的人,这会儿也抄起筷子,眼睛冒着绿光盯着那满桌的鸡鸭鱼肉。
炼钢厂的大吉普虽然稀罕,可哪有这鸿宾楼师傅做的大肘子香?
院子里的半大小子们,今儿个都成了跑堂的伙计,端着盘子在人群里穿梭,嘴里还得空偷吃两块肥肉,吃得满嘴流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傻柱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蓝色工装,王翠花也换上了那件红底碎花的棉袄,更显得身段妖娆,气色红润。
两人端着酒杯,拿着烟,开始挨桌敬酒认亲。
第一站,自然是奔着院里的管事大爷去。
“二大爷,今儿个您受累了!这点烟酒不成敬意,以后我们在院里过日子,还得靠您多照应!”
傻柱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根大前门,王翠花在一旁乖巧地把火给点上。
刘海中那叫一个受用,眯着眼深吸一口,那副官迷的派头拿捏得死死的,用力拍了拍傻柱的肩膀。
“柱子,懂事!放心,以后在咱们院,只要有二大爷在,没人敢给你们小两口脸色看!翠花是吧?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二大爷!”
“谢谢二大爷!”
王翠花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那股子利索劲儿,看得刘海中更是频频点头。
转头到了阎埠贵这桌。
三大爷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断了腿儿的眼镜,看着那递过来的好烟,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心里盘算着这烟得值多少钱。
“三大爷,您是文化人,给咱两口子说两句吉祥话?”傻柱乐呵呵地把烟塞进阎埠贵手里。
阎埠贵把烟往耳朵后面一夹,摇头晃脑,拽起了文词儿。
“那我就祝你们琴瑟和鸣,永结同心,早生贵子,那个多子多福!”
“借您吉言!”
王翠花端起酒杯,敬了一圈,说话滴水不漏,既不显得怯场,又不显得张扬,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原本还觉得她是农村户口、配不上傻柱的那些闲言碎语,这会儿全变成了交口称赞。
“这傻柱,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娶这么个好媳妇。”
“可不是嘛,这姑娘看着就敞亮,以后何家日子差不了。”
就在这满院欢声笑语、气氛热烈得要把房顶掀翻的时候,前院的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和谐的脚步声。
一个人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张明手里捏着个红纸包,那红色看着喜庆,可配上他脸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阴鸷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发毛。
那道人影刚迈过门槛,何雨生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眼中寒芒乍现。
这孙子,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他搭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手掌猛地扣紧,指节泛白,几乎就要拍案而起。
可屁股刚离了椅子半寸,目光扫过满脸喜气的傻柱和羞涩的王翠花,那股子戾气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今儿是柱子大喜的日子,见不得血光,更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
且看这跳梁小丑能唱出什么戏码,要是真敢把天捅个窟窿,老子就算背个处分也得废了他!
何雨生重新坐定,身形如松,只是一双虎目死死锁住来人。
张明昂着头,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到新人跟前。
他嘴角扯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在满桌的残羹冷炙和傻柱那一身崭新的中山装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两个还未收起的大红包上,眼底划过毫不掩饰的嫉恨。
“柱子,恭喜啊。”
张明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手腕一抖,将那个轻飘飘的红纸包递了过去。
“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咱们讲究个礼轻情意重。这里头是一斤粮票,给你们两口子添个彩头。”
粮票?
一斤?
周围瞬间静了下来,连咀嚼声都停了。
这年头随礼,关系一般的给个五毛一块,关系好的给个两三块,再不济送个脸盆暖壶也是心意。
送一斤粮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还是故意恶心人?
傻柱脸色一僵刚要发作,张明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嗓门陡然拔高。
“不过啊,柱子,作为老街坊,哪怕今儿是你大喜,有些话我也得批评你两句。你看看这场面,大摆宴席,又是鸡鸭鱼肉又是大吉普的,甚至还发几百块的大红包!咱们国家现在正是搞建设的关键时期,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你倒好,搞这种铺张浪费、奢靡之风!这是给咱们工人阶级脸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