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看得出来，这主儿要是动起手来，那是真奔着要害去的，绝对不跟你玩虚的。
白翠莲也傻了。
她张大了嘴，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恶毒话，像是被胶水粘在了喉咙管里。
她看着面前这个如山岳般沉稳、眼神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冷的男人，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何大清宁愿跟她翻脸，也不敢答应回保定。
这哪是儿子？这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何雨生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刺啦”一声划燃。
火光映照着他那张冷硬的脸庞，显得格外阴森。
他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团青白色的烟雾。
那烟雾就在白家三兄妹面前飘散，没人敢挥手去驱赶。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连最爱嚼舌根的三大妈都捂住了嘴，生怕弄出点动静惹恼了这尊煞星。
白翠莲毕竟是泼辣惯了，虽然腿肚子也在转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直接认怂跪下，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硬撑着一口气，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拼命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煞星看着跟何大清也不亲，之前不是也打他爹吗？
对！这爷俩肯定不对付！
只要不惹这个煞星，专挑何大清那个软柿子捏，量他也不会多管闲事。
想到这，白翠莲深吸一口气，强行把目光从何雨生身上移开，硬着头皮再次转向缩在墙角的何大清。
只是这一回，她的嗓门虽然还大，但谁都能听出来里面的虚，那是色厉内荏到了极点。
“何大清！你看什么看！别以为你儿子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硬气了！咱们的事儿是咱们俩的事儿，跟旁人没关系！”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给身后的两个哥哥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帮腔。
白老大和白老二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们哪敢看何雨生？只能硬着头皮，眼神飘忽地盯着何大清的脚尖，声音干巴巴地吼了两句。
“对对啊！妹夫，咱们是讲道理的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个，跟孩子没关系。”
“赶紧的吧，别别磨蹭了。”
这哪还有刚才要把人扔进护城河的气势？
简直就像是两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在在那儿碎碎念，一边念叨还一边用余光心惊胆战地瞟着那个正在抽烟的高大身影，生怕那个煞星把手里的烟头给弹过来。
何雨生要是真动手，他们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此时也都回过味来了。
原本还替何大清捏把汗，现在看着白家那三个外强中干的怂样，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白寡妇在保定横行霸道惯了，今儿个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何雨生有些不耐烦地弹了弹烟灰，那点猩红的火星子落在地上，瞬间熄灭。
这一家子泼皮无赖，跟他这儿演什么苦情大戏呢？
他微微侧过头，眼皮都没抬一下。
“柱子。”
傻柱浑身一激灵，赶紧挺直了腰板。
“大哥，您吩咐。”
“太吵了。”
何雨生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说要把门口的垃圾清理一下。
“三分钟。要是这三个人还站着，等会回去，我陪你练练散打，也好松松筋骨。”
听到“练练”这两个字，傻柱那张大脸瞬间绿了半截，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大哥那是练手吗？那是拆骨头！
这要是被大哥操练一晚上，他明天连颠勺的力气都没了。
但转过头看向白家那三个货色时，傻柱眼里的绿光瞬间变成了饿狼般的凶光。
这哪是三个大活人？
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今天好过的路障！
必须铲平！
傻柱猛地把袖子往上一撸，两条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那一身被何雨生压抑许久的戾气，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得嘞！大哥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别说三分钟，一分半钟我就让他们找不着北！这帮孙子，我忍他们很久了！”
何大清缩在墙角，看着傻柱那副要吃人的架势，心里头五味杂陈。
既有一种“老子生出来的种就是猛”的自豪感，又忍不住后脖颈子发凉。
幸亏刚才没真的跟这俩混小子硬刚，不然现在躺地上的指不定是谁呢。
这才是真正的安全感，虽然这安全感带着点血腥味。
白家两兄弟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座肉山已经压了过来。
“刚才不是挺横吗？还要打断谁的腿？来！跟爷练练！”
傻柱咆哮一声，根本不讲什么招式，抡起拳头照着白老大的面门就是一记重炮。
这一拳结结实实，听着都让人牙酸。
白老大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猛地向后一仰，一颗带着血丝的大槽牙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飞出了两米远。
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的癞皮狗，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白老二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往后缩，傻柱哪里给他机会。
左脚往前一跨，右勾拳带着风声，狠狠闷在他的软肋上。
“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白老二眼珠子暴突，整个人捂着肚子跪在地上，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这就是此时四九城街头霸王的战斗力，没有任何花哨，全是力量上的碾压。
仅仅一个照面，白家两个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壮汉，直接报废。
“别装死！起来！”
傻柱打发了兴，一脚踹在白老二屁股上，还没过足瘾。
白老大捂着肿起老高的腮帮子，满嘴是血，眼神里全是惊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
“我我要弄死你”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看戏的许大茂眼珠子一转。
这可是个在何雨生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啊！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他许大茂最擅长了！
绝不能让傻柱一个人把风头全占了！
许大茂抄起墙根底下一根手腕粗的柴火棍，怪叫一声冲了上去。
“敢来我们大院撒野！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傻柱，给哥们留一个！”
这孙子下手极黑，专挑白老大那个刚被打肿的腮帮子招呼。
一棍子下去，白老大彻底没了脾气，哀嚎着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