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火焰落在扇尖的瞬间，我左眼的琉璃镜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一震。那股灼热顺着经脉窜进脑子，原本乱成浆糊的《天命漏洞手册》突然咔哒一声，像生锈的齿轮终于咬合上了。
一行字浮了出来——
我差点笑出声。
原来这玩意儿跟点外卖似的，还得看谁是注册用户？不是谁都能当雷爹的。
头顶上的雷云已经压得极低，紫黑色的电蛇在云层里游走，噼啪作响。渊主那把黑镰还悬在我喉前三寸，寒意刺骨，但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魂气正在往外漏。龙珠残片在他背后微微颤动，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
“你刚才说我不该存在？”我抬手，指尖依旧抵着镰刃，“可你有没有想过——正因为我不该存在，所以我才最该站在这儿。”
话音落，我合扇一敲胸前鬼符。
嗡！
一股冷流从脊椎直冲天灵盖。我把自己体内那股“不该存在”的气息，顺着经络全给逼了出去。那感觉就像往火锅里倒冰水，整个人都快冻僵了，但龙珠残片猛地一颤，金光炸开。
它动了。
不是被谁操控，而是自己挣脱了渊主的牵引，缓缓升空，悬在我头顶三尺处，滴溜溜地转。
雷云跟着偏了。
原本锁死在我身上的雷眼，缓缓转动，最后定格在渊主脸上。
他瞳孔一缩：“不可能！龙珠认的是血契之主！”
“哦？”我歪头，“那你问问它，现在还认不认识你？”
龙珠轻晃，一道金光扫过渊主眉心。那点朱砂当场裂开，血蜡一样的东西溅到他下巴上，滑腻腻地往下淌。
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
九柄血刃组成的黑镰开始抖，边缘出现细密裂纹。不是我动手，是天道规则自己在排斥他——一个被雷灵判定为“非法使用者”的家伙，连站在这儿都是违规的。
“楚昭！”他怒吼，“你动了什么手脚？！”
“我没动手。”我摊手，“我只是提醒它——真正的管理员，从来不用登录界面。”
他脸色变了。
因为他听见了。
从雷云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叮”。
像是系统提示音。
第一道紫雷，劈了下来。
目标——渊主。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抬手就想召血刃挡雷，可那九柄刀刚离体，就被雷光轰得倒飞出去，插进海面，激起一圈圈沸腾的浪花。他自己也没能幸免，整条右臂当场焦黑，衣袖化成灰烬，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啊——！”
他仰头惨叫，身形踉跄。
但我没停。
左手鬼符贴额，逆鳞之力全开，把那股“非此界之人”的虚无命格推到极致。龙珠在我头顶越转越快，金光如网，将我和这片空间彻底罩住。
雷云翻滚，第二道雷已在酝酿。
而这一次，我抬起了右手。
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龙珠缓缓下降，落入我手中。
温顺得像个刚认主的小狗。
“渊主。”我低头看着掌中光团，语气平静，“你说我是个异端，该被抹除。可现在问题来了——”
我抬头，目光穿透雨幕。
“天劫听谁的？”
他没说话，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三道雷，在这一刻落下。
这次更快、更狠，带着审判意味，直劈他天灵盖。他勉强撑起一道黑气屏障，可雷光一碰就碎，整个人被掀飞出去，砸进远处礁石堆里，溅起大片水雾。
烟尘散去，他半跪在地上，雪白衣袍焦了大半，骷髅念珠早没了影，只剩几缕黑烟从指缝里钻出来。
但他还没倒。
恶念这种东西，就跟韭菜一样，割一茬长一茬。
我握紧龙珠，感受着里面流转的规则脉络。这玩意儿不只是钥匙，更像是个u盘，插进去就能读取三界底层代码。难怪渊主非要抢，这家伙怕是早就想好要篡改天劫程序，把自己写进“正统”名单里。
可惜啊，他忘了查版本更新日志。
“寒星。”我低声传音。
她立刻上前半步，双戟交叉于胸前，血契纹路从锁骨蔓延至手臂，像熔化的铜水在皮肤下游走。
“准备接雷。”我说。
她点头，眼神亮得吓人，哪还有半点之前被压制的狼狈样。
“你真打算让她扛？”我听见渊主的声音从废墟里传来，嘶哑难听，“第二重天劫的雷罚，她撑不过三息。”
“撑不撑得住，不是你说了算。”我冷笑，“而且——”
我看向寒星的背影。
“我养的狗，从来不靠别人定生死。”
她咧嘴一笑，回头看了我一眼：“主上，待会儿记得夸我。”
下一秒，雷云再度翻涌。
第二道雷，来了。
这一次比刚才更粗，紫中带金，劈下来的时候连海水都被吸得往上拱。寒星双戟一旋，周身爆开一圈红光，竟主动迎着雷光冲了上去。
轰！
雷击正中双戟交叉点，炸出刺目强光。她整个人被砸进海底岩层，双脚陷进去三尺深，可硬是没倒。血契纹路全亮了，像烧红的铁丝网裹住全身。
“还能动吗？”我问。
她喘着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血：“动不了也得动，不然您拿什么继续装？”
我笑了。
这丫头，越来越有我当年的风范了。
雷云没停，第三道雷已经开始凝聚。这一次，云层中心裂开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漆黑，边缘跳动着金色电弧。
我知道，这是天劫的“最终确认机制”——一旦启动，就必须完成审判流程。要么杀尽异端，要么被异端反控。
渊主挣扎着站起来，双手结印，试图重新连接龙珠契约。可他已经晚了。龙珠与我命格共鸣，因果链闭合，他的召唤反而成了导火索，把更多雷力引向他自己。
“你疯了吗！”他嘶吼，“你会毁掉整个规则体系！”
“不会。”我纠正他，“我只是给它换个管理员。”
第四道雷，落下的方向再次偏移。
还是他。
这一击直接把他轰进海底裂缝，岩壁崩塌，将他半埋其中。等烟尘稍散，只见他一只手伸出瓦砾，指尖还在抽搐，另一只手死死抓着一块碎骨——大概是某柄血刃的残骸。
可他居然还在笑。
“楚昭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咳出一口黑血，“天劫不是你能驾驭的东西它只会吞噬一切包括你”
我没答。
只是握紧龙珠，抬头看向雷云。
那只巨眼，正盯着我。
我也盯着它。
几息后，我抬起手，把龙珠举过头顶。
“来啊。”我说，“看看谁才是bug。”
雷云忽然静了一瞬。
紧接着，第五道雷，轰然劈下——
直冲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