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像被人按了快进键一样,第一学期悄然结束。
刘教授对林铭这一学期的课程十分满意,所有课程都给了a,甚至恨不得给他发个“三好学生”奖状带回家。
学校也放寒假了,学校里也陆陆续续变得冷清。
余秀琴却忙得热火朝天,她往林铭手里塞着各种各样的大包小包。
“这个是皖北熏鸡,这个是手工芝麻糖,这包是你师父爱吃的牛肉干……还有这个,你爸妈肯定喜欢。”
“师娘,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拿不下了!”
林铭身上挂满了东西,手上挂着、胳膊上挂着,连肩膀上都搭了个小袋子,如果不是现在自己体质提升了一大截,普通人都拿不了这么多东西。
余秀琴却根本没听进去:“难得回去一次,多带点嘛,哪有孩子空手回家的?”
她又塞了一袋腊肉上去。
林铭快被特产淹没了,只能抬头向刘明远投去求助的眼神。
刘明远嘴角抽了抽:“好了,秀琴,孩子身上都挂不下了……”
“那是你没安排好!”余秀琴直接瞪了他一眼,“让你派个人送他,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刘明远只好讪笑:“这不是……孩子不想太麻烦嘛。”
林铭连忙说道:“师娘,不用那么麻烦!燕北离江城太远了,车开过去太折腾,我坐高铁就行了,现在高铁特别快,三四个小时就到了。”
刘明远原本安排秘书送他,林铭光想象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自己就是放假回家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拒绝了,余秀琴就刘明远办事不利念叨了好一阵子。
余秀琴没搭理他,又想再去搬东西。
林铭见势不妙,赶紧把身上的袋子放地上,走进院子里,弯腰在角落里翻找东西,翻了半天,从柴火堆旁摸出来两个巨大的蛇皮袋。
他把所有特产一股脑塞进去,动作干净利落的完成了打包,他左右手各拎一个。
“老师,师娘,那我先走了!下个月就回来!”说完,他根本不给余秀琴反应的时间,拔腿就跑。
等余秀琴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巷子拐角,她抬手就往刘明远脑门上轻轻拍了一记。
“我说老刘,不送到江城,你好歹送到火车站啊!”
刘明远这才反应过来:“哎哎哎——对哦!”
可等他朝外追出去一看,院门外只剩下两行被风吹散的脚印。
林铭打了辆车,拖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去了燕北火车站。
火车站里人潮翻涌,寒假第一天,学生们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拖箱子的、背包的、抱着被子的,全都挤在同一片等候区。
广播声回荡在穹顶上,混着各种人的说话声,整片广场乱糟糟的。
林铭穿着一件大棉袄,两个蛇皮袋挂在他手上,远远望去,像个刚结了工钱、急着回家的务工者。
周围的目光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学生们好奇地打量他的蛇皮袋,拖着精致行李箱的旅客则下意识皱了皱眉,嫌他占地方、模样土里土气。
林铭毫不在意,离发车还有两个多小时,安检结束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掏出手机,屏幕就震了一下。
是宁清秋的消息:「到哪了?什么时候到家?」
林铭估算了一下,指尖敲了敲屏幕:「大概六点到。」
闲着无聊,他刷起了视频。候车大厅里热闹、嘈杂,却突然在某一刻,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恶意,就在他的附近。
自从成为了深渊代理人后,他对身边这种负能量感知便极为敏感,火车站人流量本来就多,这种地方情绪复杂、人流密集,恶意也常有,小偷、诈骗、闹脾气,他也懒得管。
可这一股恶意,不一样。
它像阴沟里爬出来的潮虫,黏腻、阴冷,让人感到“恶心”。
林铭抬起眼,顺着那股恶意找过去。
一个男子坐在靠椅上,眼神游离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他的面容消瘦、颧骨凸起,打着石膏的左脚歪歪扭扭地搭在地上,一根拐杖斜倚在腿边。
那副样子,说不上可怜,但很明显——不对劲。
阳光透过候车厅的玻璃窗斜切进来,一道细碎的反光在男人掌心闪了闪。
林铭眯了眯眼,看清了他正握着手机,镜头被指节挡着,偷偷对准了斜前方。
顺着镜头望去,是个穿米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背着个轻便的帆布书包,马尾辫垂在肩头,眉眼清秀,看着和他年纪相仿,应该也是返乡的大学生。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全然没察觉背后的视线。
这时,男人缓缓拄着拐杖起身,动作看着迟缓,脚步却极轻,一步步挪到女孩身后,静静地站在了女孩身后,站了好一会。
女孩身体微微一颤,她没敢回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男人,朝着候车厅最偏僻、连监控都照不太到的角落挪去。
林铭的眉头沉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他勾起脚边的蛇皮袋,手腕轻轻一抖,两个沉甸甸的袋子便顺势甩到肩上,迈步追了过去。
“同学,”林铭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那里面是男厕所,你要上女厕所呢,在对面。”
男子回头,浑浊的眼珠里瞬间闪过一丝狠戾,随即又挤出一副憨厚的假笑:“老乡,这是我侄女,我腿脚不好,她帮我搭把手。”
女孩也回过头来,眼中已经有着泪花闪烁,嘴唇抿得发白,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投来的眼神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呵呵。”林铭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德行,你能有这么漂亮的侄女?!”
男子脸色冷了下来,右手袖口里金属反光一闪,一把匕首露出半截寒光,压低了声音:“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现在回头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林铭继续往前走,那双眼睛像看一堆垃圾:“你现在把刀放下,然后跪在地上,爬着去警务处自首”
他停在男子几步外,“我就当你是精虫上脑,不把你三条腿都打断。”
“找死!!!”
男子咬牙切齿,直接丢了拐杖,右手握着匕首,朝着林铭胸口狠狠刺来!动作又快又狠,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毒,显然是个手上沾过血的亡命之徒。
“同学,小心!”女孩吓得尖叫出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林铭挑了挑眉毛,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这种匕首就算让他刺也伤不到自己,但这件棉袄还是师娘给买的,万一弄破了他还舍不得。
他双手一抛,两个装满特产的蛇皮袋被送到半空。
下一秒,林铭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男人只觉眼前一花,原本还在几步外的青年瞬间出现在了跟前,速度快得都能看到一道残影。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一拳,精准无误地对准了他持匕的手肘——
“咔。”
脆生生的骨折声像掰断了一根干柴,简单、干脆。
男人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林铭已经扣住他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拇指顶住他的手腕,顺势往下一压一拧!
“噗嗤 ——”
寒光乍闪,匕首反向扎进了男人自己的肩胛骨,鲜血浸湿了他脏兮兮的外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男子都没反应过来。
“啊——!!!”
疼痛终于让男子嘶哑的喊了出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两秒。
男人甚至没看清林铭的动作,就已经摔在地上,右手手肘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左手被匕首钉在肩头,整个人像被车碾过一样,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低头看了眼像死狗一样哀嚎的男人,随即转头看向女孩,语气放缓了些。
“你没事吧。”
女孩还僵着,尖叫声卡在喉咙里,脸色惨白,直到听到林铭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呜咽着回答:“没……没事。”
围观的人群像潮水般涌了过来,手机镜头纷纷对准地上的血迹和哀嚎的男人,议论声嗡嗡地涌过来,把角落堵得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地上的男人突然像变脸一样,扯开嗓子嚎哭起来,满是血污的左手高高举起,朝着人群大喊:
“救命啊!这个农民工打人!他有刀!他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