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的老板！”
门外传来小圆压低的回应。
她先探进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堆满杂物的昏暗房间，目光最后落在轮椅上的白毛少女身上，迟疑了一下，小声打了个招呼：
“你、你好。”
然后才侧身进来，从鼓鼓囊囊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金属工具箱，放在地上时发出沉闷的“咚”声。
“行了，你出去吧……”
王动本想支开小圆，话到嘴边却转了念头。
这位能活到老死的“唯一人类”，心理承受能力或许值得期待。
况且，她本身也在观察列表之内。
“算了，留下。搭把手。”
“哦哦！”小圆连忙凑近，显得有些无措。
看着两人这近乎“术前准备”的架势，轮椅上马铁生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猛然窜升到顶点，语速急促起来：
“等等！算了算了，我觉得我还是当个弱小又无助的残疾人挺好的！我啃老！老马的工资分我一半就行！实在不行……我给你手搓导弹！怎么样？”
“固体燃料不好搞。”
王动头也不抬，从工具箱里拣出一根10的麻花钻头，金属的冷光在昏暗中一闪。
“那……那我给你搓高超音速导弹！男孩子都爱这个。”
马铁生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里带上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王动没有接话，只是动作娴熟地将钻头卡入电钻夹头，拧紧。
那冷静的姿态，让马铁生瞬间联想起某些冰冷器械，和消毒水气味弥漫的不好的回忆。
他甚至连消毒都没做！
“我懒得拖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走回去更方便。”
王动平淡地陈述，仿佛在讨论天气。
小圆已经找到墙角的插座，将电钻插头插好。
嗡——！
按下测试开关的空转声在狭小空间里骤然炸响，尖锐刺耳。
王动感受着手中工具传递来的震动频率。
白毛少女听到这声音，感觉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颤斗。
“我……我觉得当个丧尸也挺自在的。你们不如就当我已经死了？出去顺手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马铁生往后缩了缩，可惜轮椅无处可退。
“没有麻药，你忍忍。就算咬到舌头也没事，死不了。”
王动一把将白毛少女拽下轮椅，毫不留情的将她按在冰冷的地板上。
“不要，我怕疼！忍不了啊！”
“等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白毛少女看着小圆在王动的简短指令下，有些笨拙但坚定地伸手扶向她的头。
王动则双膝压住了马铁生的双肩，将她死死卡在地上。
她的双腿本就瘫痪，无力挣扎，此刻如同被钉在实验台上的标本。
嗡——！！！
电机全力驱动的轰鸣再次响起，比测试时更加狂暴。
马铁生眼珠惊恐地斜向那螺旋残影，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说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线：
“等等等等！我觉得我收拾一下长得也挺卡哇伊的！可以给你做星偶……啊啊啊啊啊——！！！！”
10钻头点在了喋喋不休的白毛少女的颞骨（太阳穴）。
此处的硬脑膜与骨壁粘连紧密，缓冲空间小，正下方就是大脑颞叶。但王动对自己的手艺有绝对的自信，艺高人胆大。
惨叫声凄厉地爆发，几乎要掀翻屋顶。
小圆直到钻头的螺纹咬下了白毛少女的血肉，浓稠的鲜血顺着少女那白得过分的脸颊汩汩流下，才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在杀鱼，这是在杀鱼，这是在杀鱼！”
手感代入不了！
“这是在杀狗！这是在杀狗！这是在杀狗！”
她撇过头，却因为过度紧张，反而更用力地固定住了马轻语不断痉孪的头颅。
在老板身边看了这么久，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被锻炼出来。
马铁生除了脑子疼以外，还感觉自己的头要被摘下来了。
噗嗤——
某种阻隔被穿透的轻微触感传来。
什么东西通了。
极致的疼痛之后，是一种诡异的空洞感。
“哈……哈哈……”
白毛少女粉红色眼眸此刻已经被鲜血染成玫红色。
她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扭曲的清明，“有点……凉快。太阳穴……灌风了。世界……好象变有趣了……”
在疼痛与濒临崩溃的边界，她的意识却象被擦拭过的镜头，异常清淅起来。
王动喉结滚动，从体内“取出”那枚概念上的“理想元”，将其塞入了少女还在渗血的脑洞之中……
叮咚——
海量的、带着生硬机翻质感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马轻语刚刚被“改造”过的大脑。
她那双粉红色的眼眸骤然迸发出微弱的光芒，但仅仅坚持了不到三秒，焦距涣散，失去神采，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三秒。比我上辈子强。”
王动低语一句，起身。
白毛少女太阳穴旁的伤口血肉开始不正常地蠕动，肉芽交织，那枚“理想元”如同落入水中的棉花糖，融化在她的大脑颞叶中。
大约十分钟后。
白毛少女睫毛颤动，猛地睁开了眼睛。
粉红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清淅无比，视线所及，房间里每一粒灰尘的飘荡轨迹都历历在目。
“我……我能看到了！”
紧接着，她感受到了身体里多出的“部件”，那双沉寂多年、早已被大脑遗忘的“腿”。
以及……某种熟悉的周期性沉重感消失了。
“姨妈……也没了？直接绝经了？”
白毛少女喃喃自语，带着好奇，顺手抓过旁边一面蒙尘的小镜子，竟就想撩起衣摆低头查看。
“你、你等一下！”
旁边守候的小圆脸腾地红了，慌忙从旁边一堆杂物里翻出一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工装裤递过去，
“我刚捡来的，你穿上裤子再说话！”
这时，马轻语才发现王动不在房间里。
“老板在隔壁……处理恐尸。”
小圆解释道。
她的眼神还有些发直地瞟向白毛少女那血迹未干，却已愈合的太阳穴。
太可怕了，这才是霸总眼中，这才是真正的入职吗？
“恐尸？”
白毛少女尝试着动了动脚趾，然后是脚踝。
一股陌生而强烈的力量感从腰部以下涌起。
她双手撑地，竟有些摇晃地，却实实在在地站了起来。久违的来自足底接触地面的踏实感，让她浑身颤斗。
白毛少女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病态的好奇与兴奋之光。
连小圆递到眼前的裤子都顾不上接，迈开那双纤细却有力的白淅长腿，就朝门口冲去，嘴里喊着：
“老板，我想转职，我想升级，我想了解世界！”
“哎！哎！裤子！你的裤子！！”
小圆举着裤子，一脸崩溃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