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
她做梦也想不到，算计自己的，竟然会是这两位！
一位是妖族圣母，当年巫妖大战的死对头。
一位是巫族的最后一位祖巫。
她们……怎么会联手？
而且，她们为什么要算计自己？
“想不明白？”李牧歌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因为，封神杀劫，要来了。”
“封神杀劫？”九凤一愣。
这个词，她听说过。
据说是道祖鸿钧定下，为了解决阐、截、人三教弟子杀劫，以及补充天庭神位空缺的一场大劫。
但这跟她一个巫族，有什么关系？
“封神榜上，尚有诸多神位空缺。”李牧歌继续说道，“尤其是那些执掌天地权柄的上古正神之位，非大功德、大气运者，不可居之。”
“而你，大巫九凤，祖巫强良胞妹，天生执掌巽风本源，正是那‘风伯’神位的，最佳人选。”
九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明白了。
她彻底明白了。
原来，圣人们，是看上了她的本源，想让她上封神榜，去给天庭当差！
“不……不可能！”她疯狂地摇头，“我乃巫族大巫，盘古后裔！岂能……岂能去当天庭的走狗，受那玉帝的驱使！”
巫族，不敬天，不拜圣。
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骄傲。
让她去给当年妖族天帝的继任者打工，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所以，她们才需要我。”李牧歌看着她，平静地说道。
“直接抓你上榜，以你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恐怕会直接自爆本源，到时候，谁也得不到好处。”
“所以，她们布了这个局。”
“让你来长安，让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你先尝到绝望的滋味。”
“然后，再由我出面，给你一个选择。”
李牧歌的话，很残忍，但却揭示了最血淋淋的真相。
在圣人的眼中，众生皆为蝼蚁。
他们想要达到一个目的，有无数种方法。
威逼，不行，那就利诱。
阳谋，不行，那就阴谋。
九凤今夜的所有挣扎，所有不甘，在圣人的算计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选择？”九凤惨然一笑，“我还有得选吗？”
“有。”李牧歌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一个选择，你拒绝上榜，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但是，你今夜冲撞人道龙气，毁坏长安城，这桩天大的因果，你得自己背着。不出三日，天罚降临，你必将形神俱灭，你留在北俱芦洲的那一丝巫族血脉，也会被天道彻底抹去，永世不得超生。”
“第二个选择，你自愿上榜。”
“什么？！”九凤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没听错，是自愿上榜。”李牧歌的语气，充满了蛊惑。
“你若自愿上榜，便是顺应天意，有大功德。女娲娘娘和后土娘娘，已经达成交易。只要你肯点头，她们便会联手，为你巫族，保留下最后一丝血脉火种，送入轮回，转世为人，不再受巫族因果的束缚。”
“而且，你上榜之后，并非成为天庭的阶下囚。”
李牧歌晃了晃手中的山河社稷图残片和六道轮回盘投影。
“有这两件信物在，我可以做主，让你不入封神榜，而是将你的真灵，一分为二，寄托在我的善恶二尸之上。”
“如此一来，你便不算真正死亡，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于世。”
“封神之后，我会为你重塑肉身。你将成为风伯、风后两尊正神，执掌天下风之权柄，虽受天庭节制，但依旧享有大逍遥，大自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神位，将与我绑定，只听我一人号令！”
“这，就是女娲娘娘和后土娘娘，为你，也为巫族，争来的，最后一线生机！”
李牧歌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该说的，他都说了。
该给的，他也都给了。
现在，就看九凤自己，如何决择。
是为了自己那可笑的骄傲，拉着整个巫族陪葬。
还是放下执念，以身入劫，为自己的种族，换来一个全新的未来。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九凤呆呆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李牧歌给出的条件，太诱人了。
诱人到，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保全巫族血脉，这是她亿万年来，最大的心愿。
不死，还能成为两尊正神，逍遥自在，不受玉帝节制。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可是……
代价是，她要放弃自己作为巫族的骄傲，向圣人的算计，低头。
她要将自己的真灵，寄托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从此，身家性命，都系于他一人之手。
她甘心吗？
“为什么……是我？”九凤看着李牧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女娲娘娘和后土娘娘，会选择你，来做这个执行者？”
“因为，我接了孙悟空的因果。”李牧歌淡淡地说道。
“也因为，我与佛门，是死敌。”
“还因为，我的师祖，是通天教主。”
“更因为……”李-歌的眼中，闪过一丝傲然，“我李牧歌，是唯一一个，敢在圣人的棋盘上，掀桌子的人！”
九凤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充满了自信和狂傲的眼睛，忽然，笑了。
那笑容，不再悲凉，不再绝望。
而是一种，看透了一切的，释然。
“好！好一个敢掀桌子的人！”
“我信你！”
“我巫族，从不屈服于天，不屈服于圣人！”
“但今日，我九凤，愿意，向你低头！”
她看着李牧歌，缓缓地，单膝跪地。
“我愿，以身入劫，上封神榜！”
“只求，阁下能信守承诺，保我巫族，最后一丝血脉！”
她这一跪，跪的不是天，不是圣人。
而是跪给了那个，为她，也为巫族，带来最后一丝希望的男人。
李牧歌看着她，心中也是一阵激荡。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位曾经威震洪荒的大巫，这位未来的风伯、风后正神，已经彻底，归心于他。
“我，李牧歌，以大道起誓。”
他伸出手，将九凤扶起。
“今日，你以诚待我。他日，我必还巫族一个，全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