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歌整个人都愣住了。
长安？
相机行事？
这算什么法旨？
他刚刚才从长安回来，
结果屁股还没在花果山坐热，女娲娘娘的法旨就下来了，让他再回去？
而且“相机行事”这四个字，简直是让人莫明其妙。
范围呢？目标呢？什么都没有，就一句话，让他自己看着办。
圣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李牧歌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更加躬敬地躬着身子。
“仙子，娘娘此番法旨，可还有其他示下？”他试探着问道。
那宫装仙女，也就是女娲宫中的侍女灵珠子，清冷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声音还是那样，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娘娘的意志，非我等所能揣测。元帅到了长安，自然会知晓该做什么。”
得，说了等于没说。
李牧歌心里腹诽，这套路他太熟了。这些圣人门下的，一个个都跟谜语人似的，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生怕沾了因果。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
女娲娘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接下孙悟空的因果，证道大罗之后就立刻派人来了。这法旨，八成跟孙悟空的事脱不了干系。
孙悟空是女娲补天灵石所化，算是女娲娘娘半个“儿子”。如今“儿子”被人算计到兵解，当“妈”的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叫怪事。
只是，她不自己出手，也不明说让谁去报仇，反而让自己这个刚刚接了因果的人去长安“相机行事”。
这里面，门道可就深了。
李牧歌脑子飞速转动，瞬间想到了好几种可能。
难道是长安城里，藏着什么跟冥河老祖有关的线索？或者，是佛门在长安又有什么新动作？
“元帅，娘娘另有此物赐下，或对你有所助益。”灵珠子打断了他的思索，伸出纤纤玉手，掌心之中，托着一片翠绿欲滴的柳叶。
那柳叶看着普普通通，但李牧歌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被吸引了进去。上面流转着一股生生不息的造化之气，仿佛蕴含着一个完整的世界。
这绝对不是凡品！
“多谢娘娘厚赐。”李牧歌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接过。
柳叶入手，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他刚刚突破，还有些虚浮的法力，竟然在这一刻变得凝实了不少。
好东西！
“另外，后土娘娘亦有口信。”灵珠子又补充了一句，让李牧歌的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还跟后土娘娘扯上关系了？
他之前为了炼制十二青莲剑，的确是去过地府，跟后土娘娘做过交易，用一颗轮回青莲的莲子，换了地府的功德之力。
难道这次的事，地府也要插一脚？
“后土娘娘言，昔日轮回青莲之情已了。但长安城内，有新的机缘，亦有新的劫数。此事关乎巫族最后一线生机，若元帅能把握住，娘娘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其中关键，应在人皇之身。”
巫族？人皇？
李牧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信息量，太大了。
巫妖大劫之后，巫族不是早就退出洪荒舞台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还跟长安城、跟人皇李世民扯上了关系？
女娲，后土。
这两位圣人，一个是妖族圣母，一个是巫族祖巫。当年可是死对头。
现在，她们竟然为了同一件事，一前一后地给自己传话，目标都指向了长安城。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李牧歌感觉自己好象被卷进了一个比血海因果还要恐怖的巨大旋涡里。
“言尽于此，元帅好自为之。”灵珠子说完，也不等李牧歌再问，身形便化作一道七彩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了天际。
只留下李牧歌一个人，站在水帘洞外，手里捏着那片柳叶，眉头紧锁。
“大王……”身后，传来红孩儿怯生生的声音。
他刚才也被那圣人威压吓得不轻，躲在洞里大气都不敢喘。现在看李牧歌一脸凝重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毛。
李牧歌回过神，看了他一眼，心里的烦躁稍微平复了一些。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李牧歌连准圣都敢硬刚，还怕这些神神秘秘的算计？
“没事。”他淡淡地说道，“你叔叔的仇，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我得再去一趟长安。”
“长安？”红孩儿一愣，“我跟你一起去！我也要为叔叔报仇！”
“你？”李牧歌瞥了他一眼，“你这点修为，去了就是送菜。老老实实待在花果山，给我修炼！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忘了？”
“我……”红孩儿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但眼神里还是充满了不甘。
“你体内的三昧真火，乃是火中精粹，但你运用之法，太过粗糙，只知一味猛烧，浪费了这等天赋。”李牧歌话锋一转，开始指点他。
“我传你一篇控火的法诀，你用心参悟。什么时候，你能将三昧真火凝成一根针，收放自如，什么时候，你才有资格谈报仇的事。”
说着，他屈指一弹，一道金光没入了红孩儿的眉心。
红孩儿只觉得脑子里瞬间多出了一篇玄奥无比的法诀，无数控火的精妙法门在他识海中流转，让他看得是如痴如醉。
这比他爹牛魔王教他的那些，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有大本事的人。
“多谢……大王！”红孩儿这次，是心悦诚服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
“起来吧。”李牧歌摆了摆手，“花果山暂时交给你看着。山里的猴子，不许欺负。若有外敌来犯，你就用我教你的法子，催动这护山大阵。”
他将一道操控花果山大阵的符印，也打入了红孩儿的脑海。
安排好这一切，李牧歌不再停留。
他看了一眼长安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
“长安，我又回来了。”
他将神念，探入了手中的那片柳叶之中。
轰！
一瞬间，他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浩瀚无垠的世界。
山川、河流、社稷、万民……无穷无尽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山河社稷图！
李牧歌心里一震，他认出来了，这柳叶之中，竟然蕴含着女娲娘娘的至宝——山河社稷图的一角残片！
虽然只是残片，但其中蕴含的大道法则，也足以让大罗金仙都为之疯狂。
而在那无尽山河的景象之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画面。
一片昏暗的天地间，一个身穿青色战甲，面容冷艳，背后生有双翼的女子，正仰天长啸。
她的周身，环绕着一道道青色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罡风。那罡风，仿佛能撕裂空间，吹散万物。
而在女子的脚下，是无数巫族战士的尸骨。
九凤！
大巫九凤！
李牧歌的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了这个名字。
他终于明白，女娲和后土，到底要他做什么了。